耀眼的火光充斥整條樓道。

    升騰的火焰掀起陣陣熱浪。

    正當詩語心神稍定的時候,視線中陡然出現一抹森白的霧氣。

    那詭異的霧氣融入火焰,很快就在火牆上融出幾個洞來。

    透過那些縫隙,詩語能夠看見頭戴斗笠的獄卒。

    它的數量又變多了,足有七個!

    卒難分本體或是分身。

    這到底是什麼能力?

    詩語的俏臉上滿是凝重,她看見那些獄卒們擡起了手。

    黑洞洞的袖口當中,森白色的霧氣鑽了出來。

    霧氣涌向火牆,使得火光愈發微弱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詩語依舊不肯示弱。

    她手腕翻轉,指間白光閃爍,凝作數枚鋼針。

    每一枚鋼針皆爲八釐米,根根鏽跡斑駁,散發着一股刺鼻的味道。

    令人難分這是鐵鏽的氣味,還是血液的腥味……

    這便是古時施以針刑的鋼針,沾染着極致的冤屈與怨憤。

    只要對鬼物造成傷害,哪怕僅是細微的傷口,都足以令其感到無比痛苦。

    詩語手腕一抖,三枚鋼釘激射而出。

    再一翻轉,又是三枚鋼釘夾於指間。

    喜歡分裂是麼?

    把分身全都打爛,自然會顯露真身!

    一時間,鋼釘激射的破風聲不斷響起。

    詩語就像扎氣球似得,刺破的道道分身如迷霧般飄散。

    最終,場上只剩下一頭獄卒。

    它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,腳邊散落着十數根鋼針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有趣~”

    詩語眯了眯眼,寒聲道:“這可不好玩,”

    鬼獄卒聳聳肩,陰惻惻地笑道:“那就來點好玩的。”

    它擡腳一踏,寬大的衣袍內鑽出濃郁的迷霧。

    森白色的霧氣朝着半空中擴張,濃度愈發單薄,最終趨於無形。

    很多時候,看不見的才更加危險。

    詩語心神緊繃,揮動尖頭錘。

    垂頭劃過的軌跡,留下道道熾熱的火焰,劃出火圈構成球狀。

    可是,那些霧氣卻在改變着周遭環境。

    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。

    詩語當即明白過來,這名獄卒的能力就是構造幻境。

    自知身在局中無用,需要破局纔行。

    在詩語眼中,整個天地已經驟然翻轉。

    地板在上,天花板在下。

    渾身都充斥着倒吊的失力感,迴流的血液令腦袋陣陣發脹。

    即便詩語內心清楚,這都是假象,可是身軀卻不可控地做出反應。

    若是意識接受死亡,自身的下場便如植物人一樣。

    不遠處,鬼獄卒頭戴斗笠,破碎的布條微微搖曳,露出它獰笑的下半張臉。

    在這狹窄的樓道拐角,戰鬥對詩語尤爲不利。

    得重返樓道纔行!

    她閉上雙眼,令自身不再依賴視覺。

    先前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環境,反而令詩語下意識地記住臺階。

    她揮舞着尖頭錘,防禦隨時可能到來的攻勢。

    一邊挪動步伐,朝着樓上走去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側下方傳來鬼獄卒的聲響,詩語重重揮出一錘。

    火焰與風聲呼嘯,卻沒任何反饋傳來。

    “不想下樓了麼?”

    鬼獄卒的聲音響起,說道:“說不準我會放行呢?”

    “我信你的鬼話!”

    話音未落,詩語就猛然朝樓上竄去。

    整整十三節階梯,她卻只用兩步便踏上三樓。

    倒吊感驟然消散,詩語睜開雙眼朝下方看去。

    二樓的鬼獄卒正站在拐角,擡起腦袋盯着自己。

    彷彿拐角處有條無形的界限,令它沒能追上樓來。

    “嘖……”

    鬼獄卒的語氣有些可惜,帶着意猶未盡的怨氣,“這纔剛剛開始,你去樓上幹嘛?”

    無奈而惱怒的模樣,令詩語有些發愣。

    樓道太過狹窄,尖頭錘根本施展不開。

    她不過是想來稍微寬敞點的廊道,以便自身行動而已。

    這鬼獄卒是怎麼回事?

    怎麼一副想上來又不能上來的樣子?

    難不成,它們之間還存在着領地意識?

    不對,用轄區意識形容更爲貼切。

    發生在其他轄區的事情,便不能逾越插手。

    想到這,詩語暗鬆口氣,嫣然一笑問道:“你上不來啊?”

    鬼獄卒沒有說話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詩語輕甩手臂,笑着說道:“唉,姑奶奶我也纔剛熱完身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下來,我們繼續。”

    鬼獄卒的語氣平淡,卻有殺機暗藏。

    這種反應,更讓詩語確定心中猜想。

    雖然一樓以上的獄卒實力強悍,但每層只有一名而已。

    在自身所管轄的樓層,它們便是至高般的存在。

    或許,僅有作爲囚獄官的枯骨鬼有資格調動它們。

    若是其他樓層的獄卒闖入轄區,便會被視作冒犯的舉動。

    【我掌管的區域,你憑什麼過來插手?】

    正是這種傲慢且自負的觀念,才讓詩語暫且逃過一劫。

    她沒有出言條形,也不敢放鬆警惕。

    誰也不能確定,那虎視眈眈的鬼獄卒是否會瘋狂地逾越那條“界限”,衝到三樓上來。

    “我會等你下來的,可別死在那傢伙手上……”

    說完,鬼獄卒就倒退着下樓,隱沒在黑暗當中。

    即便看不真切,可詩語卻能感到,黑暗中的那道目光,始終鎖定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眼見退路被阻,詩語卻沒灰心喪氣。

    稍稍調息片刻,她就沿着走廊疾行。

    不遠處,仍能聽到打鬥的聲響。

    詩語輕聲喃喃,“我來幫你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原本充斥冰晶的走廊,此刻牆面、地板已然佈滿寒霜。

    付晨身軀微傾,不敢大口喘息。

    一連交手十數回合,他都未能攻破對方以攻爲守的防禦。

    同樣的,鬼獄卒也沒對付晨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。

    無論冰錐或明或暗,從各個角度發起突襲,全部都被升騰的寂滅之力瓦解。

    只是這個過程,急劇地消耗着付晨的精力。

    他晃了晃腦袋,迫使略微渙散的雙眼再次凝神。

    漸漸的,鬼獄卒已經變更戰鬥策略。

    根本無需一擊制敵,慢慢消耗也能帶來同樣的結果,並且更加有趣。

    它看着付晨,語調沒有起伏,異常冷淡地問道:“還不打算讓它出來麼?”

    付晨直起身子,反問道:“你覺得把我逼到絕境了麼?”

    話音落下,木劍又被雷弧纏繞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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