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已至此,詩語再顧不得其他,邁步狂奔起來。
陣陣寒氣撲面而來,她不禁眯起了眼。
即便距離尚遠,影響較爲微弱。
可是隨着每次呼吸,她都能感到喉頭乃至肺部都陣陣升騰。
詩語更加擔憂,懊悔自己離開,讓付晨孤身面對如此危險的存在。
“撐住……等等我啊!”
詩語咬着銀牙,腳下步伐越來越快。
幽暗的環境中,她終於看見一道人影。
亮紫色的電光當中,那人正背對自己。
與兩米多高的獄卒相比,他的身形顯得無比單薄。
下一瞬,他就提着木劍,朝獄卒發起奔襲!
“同樣的把戲,你還要再來幾次?”
鬼獄卒的語氣平緩,沒有半點起伏,也不帶任何感情。
它沒興趣嘲諷,只想逼出付晨體內的週六乙。
鬼獄卒靜靜地站在原地,灰白的寒氣在周邊翻涌。
咔嚓嚓——
天花板、牆壁、地面。
凝結的寒霜豎起根根冰錐,從四面八方朝付晨刺去。
這段時間來,鬼獄卒已經將這截廊道化作它的領域。
只要稍動念頭,就有數不盡的冰錐刺向目標。
“少瞧不起人了!”
付晨咬着滲血的牙關,寂滅之力轟然迸發。
以長牙五爪般的姿態,朝着四周飛速擴張。
銳利的冰錐探入其中,宛若泥牛入海一般,直接就被消融殆盡。
付晨的面色更加蒼白,可那雙金瞳卻是炯炯有神。
他提起木劍,朝鬼獄卒劈了過去。
“無趣至極,再這麼下去,你又能撐多久呢?”
鬼獄卒動作平緩,擡起佈滿凍瘡的潰爛手掌,森然的寒氣朝空中瀰漫。
咔嚓嚓——
異響憑空傳出,彷彿空氣都被凍結。
滯澀感傳來,遏制着木劍無法寸進分毫。
正當這時,付晨握劍的手掌,虎口處生出一股漆黑的能量。
他聚精凝神,寂滅之力上竄,覆蓋佈滿雷紋的劍身。
只見亮紫色的雷弧轉暗,瞬間化作如墨般的黑雷。
哧啦!!!
寂滅之力消融路徑上的所有冰錐,黑雷直躥鬼獄卒的面門!
即便不再有雷光閃爍,可付晨能夠清晰地看見,它的臉上閃過些許慌張。
下一瞬,它的五官驟然扭曲消毀。
狂暴的黑雷直接貫穿了鬼獄卒的腦袋!
先前的十數番交手,付晨只用些尋常的攻勢。
雷擊木劍、焚靈鎖鏈、封邪棺釘、小丑鬼牌、黑芒匕首……
儘管他將所有靈器都快用上一遍,可根本目的卻是麻痹鬼獄卒的判斷,醞釀這突如其來的最後一擊。
雖然這種調動寂滅的技法掌握不久,但好在足夠迅猛,也換來了應有的成效。
一擊過後,付晨像是被抽乾所有力氣。
他身軀一晃,踉蹌地拄着木劍,沒敢跌坐在地。
嘭——
一聲悶響傳來,鬼獄卒已經失力倒地。
儘管它就此暴亡,可殘餘的寒氣還未消散。
四周的牆面佈滿寒霜,哪怕觸碰一點,都足以令肢體壞死潰爛。
付晨不敢大口喘息,唯恐吸入攜帶寒毒的氣體。
“咳……咳咳!!!”
這一戰的兇險之處,不僅在於那些凌厲的冰錐,藏在空氣中的寒氣更加險惡。
付晨捂着胸口,感覺自己的肺部幾近壞死。
麻痹?還是疼痛?
他已經分不清了。
付晨調動發僵的雙腿,沉重的步伐只能在地上挪動。
此時,他依舊不敢遣散寂滅,只留下薄薄的一層護着雙腳。
每往前一步,都能聽見冰霜消融的“沙沙”響聲。
付晨轉過身,看着遍佈寒霜的走廊。
他露出一個苦笑,喃喃道:“打贏了,能不能走出去就不好說了。”
精疲力盡的身軀,就算讓週六乙掌控也無濟於事。
這一戰,付晨幾乎是把自己榨乾了。
不過,他能感到自身的提升同樣顯著。
主要在對寂滅之力的掌控。
實戰與練習不同,時機轉瞬即逝。
危機關頭,令寂滅順從心意釋放,便是這次最大的收穫。
至於具體如何,還得看自身恢復以後了。
付晨拄着木劍,艱難挪步。
雙腿如灌鉛似得,在失控跪地的邊緣徘徊。
儘管無比疲憊,可他卻不敢鬆懈。
此地不宜久留。
要是走不動的話,恐怕這條命就得折在這了。
就在這時,付晨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。
他揚起腦袋,渙散的雙眼聚焦,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。
正當付晨心生戒備的時候,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響。
“臉譜……臉譜!”
誰叫我?
付晨眯着雙眼,循聲投去目光。
直到當見到深紅的火光,他才分辨出來者的身份。
噌!!!
詩語揮舞巨錘,深紅的火光高漲!
牆面的寒霜消融,散發出陣陣惡臭,化作渾濁的液體流向地面。
洶涌的火勢中,詩語將那些不明液體隔絕,快步朝付晨走來。
見到她的那一刻,付晨下意識地問道: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
詩語看着狼狽不堪的付晨,虛弱到身軀都直不起來,不禁感到有些心疼,卻故作平靜地說道:“來幫你唄。”
“詭祕世界裏最忌諱個人英雄主義了。”
她皺眉朝付晨身後看去,便看見鬼獄卒頭顱炸裂的屍骸,“解決了?”
付晨點點頭,虛弱的不想說話,只簡短道:“走吧。”
按照自身的狀態,肯定是無法繼續上樓了。
今晚的探查行動,註定只能到此爲止。
正當付晨準備離開,卻聽詩語說道:“二樓的情況,不比這裏好上多少。”
付晨皺起眉,問道:“怎麼了?”
“先跟我過來吧。”
詩語扶着付晨,來到沒被寒霜覆蓋的安全區域。
付晨靠着牆邊坐下,才聽她講起二樓的事情。
聽完以後,付晨長嘆口氣,“嘖,沒能避免戰鬥,引起二樓獄卒的注意,倒也是可以預料的結果。”
他看向囚區,目光越過欄杆,“三樓這高度……”
“等我恢復一下吧。”
既然樓道被堵,那不走樓梯便是。
正當付晨這般設想的時候,忽然聽見走廊內傳來輕微異響。
咔嚓——
那是骨骼摩擦發出的聲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