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安靜的囚獄內,響起一陣狂放的笑聲。

    默書表情怪異,朝對牀上鋪的詩語投去詢問的目光。

    詩語則是微微搖頭,同樣面露疑惑,她也沒見過付晨這副模樣。

    “嘶~呼~”

    最終,付晨深吸口氣才停下來。

    他看着手中的雷擊木劍,輕聲道:“老夥計,還得是你啊~”

    一路走來,這柄木劍不知斬殺多少鬼物。

    付晨本以爲會隨着體驗難度提升,對手更加強悍,而不得已淘汰木劍。

    現在他卻發現,第三眼的能力能夠附着到木劍之上。

   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雷擊木劍也在共同進步。

    想到這,本就念舊的付晨難免覺得欣慰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指,在佈滿雷紋的劍身上輕柔撫過。

    良久過後,纔將其收回道具欄內。

    先前一擊又快又急,極其耗費心力。

    付晨雙手抱着後腦勺,身軀一倒便躺在牀上。

    這時,門口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。

    儘管已經分辨出來,可付晨還是轉頭看去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正是於蒙回來了。

    不過,付晨卻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按理說,於蒙比自己更早完成勞動區的工作,也更早前往食堂,爲何會回來這麼晚呢?

    雖然有些不解,但付晨沒有去問。

   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,鬼物同樣如此。

    見了何人,聊了什麼,又或是因爲什麼事情耽誤時間。

    付晨並不打算過多設想,疑神疑鬼反而自耗心神。

    未過多久,死氣沉沉的鬼獄卒出現在囚房門口。

    這時,付晨的心絃才緊繃起來。

    按照時間推算,已經來到下午。

    如果三樓的獄卒真的彙報過什麼,管理層也該做出反應了。

    付晨看似閉目養神,實則暗中等待傳喚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門外的鬼獄卒只是如往常一樣,朝房內掃視一陣,隨後便關上閘門。

    聽着腳步聲以及鑰匙碰撞的聲響逐漸遠去,付晨緩緩地睜開了眼。

    幽深的黑瞳中,閃過些許疑惑。

    現在能夠確定,三樓的獄卒知道自己所在的囚房。

    可是爲何它沒有找上門來?

    難道如詩語所說,一樓囚區不屬於它的管轄範圍,所以才放任不管麼?

    如果這樣的話,它也能令一樓的獄卒們過來盤查吧。

    難不成,它壓根沒有上報麼?

    付晨疑惑着展開思索。

    在他的認知當中,囚徒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擅自離開囚房,無疑是重罪一樁。

    可是現在看來,怎麼像是兒戲一樣?

    在這平靜的表象背後,是否藏着什麼陰謀?

    隨着思緒展開,付晨的心思逐漸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種種反常的跡象令他愈發相信,若是己方輕舉妄動,貿然上樓的話,等待自己的必然是一場險惡的埋伏。

    “嘶……”

    付晨吸了口涼氣,低喃道:“果然,還是得謹慎行事纔好。”

    他轉個身,在木板牀上躺好。

    既然打算靜觀其變,付晨便不再多想。

    這世上可沒有一應萬全的計策,異變隨時可能發生,靈活應變纔是最優解。

    這般想着,付晨閉上了眼。

    任由睡意襲來,慢慢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囚房內,逐漸陷入一片寂靜,唯有輕微的均勻呼吸聲響起。

    隨着所有囚徒都被關入囚房,整個囚區都隨之安靜下來。

    死一樣的寂靜當中,偶爾有輕微的腳步與低語聲響起。

    囚獄三樓的走廊之上,一位高大的身影正躬着身子。

    它雙手撐着圍欄,佈滿凍瘡而潰爛的指節在欄杆上有規律的輕敲。

    鐺——鐺——鐺——

    鬼獄卒的眼瞳下吊,直勾勾地看着一樓的某間囚房。

    渾濁的眼中,閃過些許戲謔的情緒,像是在期待着某件事情的發生。

    最終,又變得如死魚般毫無光彩。

    鬼獄卒直起兩米多高的身子,倒退着回到幽暗的走廊,融入到黑暗當中。

    不知過去多久,急促的鈴聲響起。

    偏硬的木板牀上,付晨悠悠轉醒。

    他支起身子,下意識地撇向牆上小窗。

    窗外的天色由灰白轉暗,夜幕正在緩慢降臨。

    晚飯時間到了。

    付晨起身下牀,來到閘門前等候。

    沒過多久,鑰匙碰撞的聲響傳來。

    由遠到近,最終停在閘門外邊。

    鬼獄卒打開閘門,爲付晨等人戴上鐐銬,隨後就如機器般走向下個囚房。

    囚區內,釋放的囚徒們越來越多。

    他們匯聚成一條人流,朝着食堂方向行進。

    付晨走在人羣當中,一路上與詩語、默書閒聊。

    進入食堂,排過隊,領完餐以後,三人就尋了處角落坐下。

    隨着選召者們逐漸抱團,用餐都圍坐一起,這張僅有三人的餐桌就顯得冷清了些。

    不過付晨卻毫不在意,等待着乾瘦鬼過來收拾這些非人食的餐品。

    不料還沒等到乾瘦鬼,卻迎來了另一波人。

    “好久不見~”

    孟念三人來到桌邊。

    付晨有些疑惑,卻沒表露出來。

    即便合力斬殺過血肉鬼,可那場合作已經結束。

    平日與這三人少有往來,這時找到自己又是想做什麼?

    付晨保持着明面上的客套,露出一個微笑應道:“好久不見。”

    孟念拉了張椅子坐下,像個老友般熟絡道:“最近怎樣?”

    付晨扒拉着餐盤中的食物,苦笑着說道:“就這樣唄,維持生存而已。”

    見他如此敷衍,孟念也明白拐彎抹角的話,恐怕什麼正事都談不了。

    沉吟片刻,她便開口道:“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傳一件事情?”

    付晨眉頭一挑,問道:“什麼事?”

    孟念環顧整個食堂,輕笑着道:“我還以爲你會察覺得到,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視呢。”

    本想借此點名付晨,令其產生些危機感,以便提升己方談判的籌碼。

    可她哪能料到,付晨的反應無比平淡。

    “察覺到又怎樣?”

    他甚至半開玩笑着說道:“難不成要我一個個瞪回去麼?”

    “要是把眼睛幹壞了,還得費錢買眼藥水呢。”

    孟念愣了愣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
    一旁,面色陰鬱的長髮男冷哼一聲。

    在他看來,付晨這類油嘴滑舌的傢伙,最討人厭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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