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做尋常選召者,恐怕已經癱軟在地。
門外,羅森有所感應。
他偏過頭,看向單薄的門板,不禁皺起眉頭。
羅森的眼瞳下移,目光落在門縫地下。
或許,下一瞬就會有鮮血流出。
這段時間以來,他對這種事情已經屢見不鮮。
無論是人是鬼,一旦令枯骨鬼不滿,基本就沒有能從屋裏走出來的。
羅森微微一嘆,麻木的內心便再無其他感觸。
辦公間裏,付晨滿臉惶恐。
他雙脣微張,做出一副想說話卻開不了口的窒息模樣。
見狀,枯骨鬼忽然收斂氣息,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。
“嘁……被嚇傻了麼?”
它的笑意玩味,對付晨道:“我本以爲你會硬氣些呢。”
“沒想到,跟其他貨色別無兩樣。”
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。
付晨低下頭,連連稱是。
這番反應自然是裝出來的。
雖然枯骨鬼的氣息強橫不假,但也沒到完全壓制付晨,以至於無法動彈的地步。
不過是以退爲進,化解沒必要的衝突罷了。
若是局面激化,恐怕真得開門放週六乙了。
在那以後,爛攤子還是得由付晨收拾。
枯骨鬼十指交叉,饒有興致地對付晨問道:“回答我的問題,現在該怎麼辦呢?”
這一次,付晨沒有猶豫,“大人,小的願意爲您辦事。”
枯骨鬼嘴角的弧度更盛,“爲我辦事?你有這個資格?”
付晨頗爲自信地應道:“有,且只有我有這個資格。”
枯骨鬼挑起眉,“噢?”
付晨看着它,說道:“恐怕所有囚徒中,只有我把五個幫派得罪了三個,只剩鷹幫和鹿幫還沒有交集。”
事實正如付晨所言。
尋常囚徒,哪裏趕去招惹幫派?
得罪一家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,更別提先後招惹三家了。
只有付晨有這個實力與膽氣,直到現在還活蹦亂跳,甚至令幫派們心有餘悸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枯骨鬼一陣狂笑,笑得眼泛淚花才肯停下來,“你啊……真是個人才~”
原本,它讓付晨過來,本就懷着這樣的意圖。
只不過,這事從枯骨鬼口中說出,和從付晨口中說出,又呈現出不同的效果。
前者是命令,後者則是識趣。
枯骨鬼對付晨問道:“那麼,你要多少人手?”
付晨心思微動,“如果可以的話,我一人足矣。”
雖然和羅森一樣,皆是爲枯骨鬼辦事,但是“整頓”幫派又與看管囚徒不同。
此時,付晨也能試探性地爭取能夠自由活動的時間,自然不希望有任何鬼獄卒隨從。
枯骨鬼笑着問道:“雖說是幫土雞瓦狗,但終究是些惡鬼,你應付得了?”
付晨點點頭,“能應付。”
本以爲枯骨鬼會繼續刁難,不料它欣然同意了。
“好!”
它笑眯眯地看着付晨,“我很欣賞你,也期待你呈現出的效果。”
“既然不要人手,那便就此作罷。”
“只要踏出囚房,你就能自行活動,其他獄卒不會過問任何與你有關的事情。”
面對威脅,付晨表現得誠惶誠恐,內心卻是一片平靜。
“拿去吧。”
在枯骨鬼的示意下,付晨拿起桌上的一塊木牌。
木牌入手微涼,不過半掌大小。
整體呈原木色,卻被盤的異常潤滑,色澤略微偏暗。
在這木牌之上,刻着幾枚小字——安吉囚獄:特職崗。
這便是身份的象徵。
囚獄裏囚徒衆多,鬼獄卒們自然認不過來,便需要這塊木牌作爲證明。
待付晨將木牌收好,枯骨鬼便擺了擺手,“退下吧。”
於是,付晨便轉身拉門,從辦公間內走了出去。
這一趟算是有驚無險。
明面看似平靜,暗地裏卻藏着許多心機。
一旦有半點疏忽,便是慘死的下場。
重回走廊,饒是付晨也不僅長舒口氣。
門邊,羅森有些意外,“我還以爲你會死在裏面呢。”
直白且不吉利的言語,付晨並沒在意,笑了笑道:“有那麼幾個瞬間,我也以爲會死。”
此時此刻,二人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同僚了。
羅森不由得好奇道:“你需要負責什麼?”
付晨沒有隱瞞,如實應道:“我得整頓那些幫派。”
在認可付晨以後,羅森的言語明顯變多。
好不容易有個境遇相同的選召者出現,他這段時間積攢的情緒也找到傾訴的窗口。
“那你比我慘些。”
羅森苦笑了下,“雖然我會得罪選召者,但他們打不過我,那便沒什麼值得在意,可是鬼物幫派就不好說了。”
說到這,他甚至流露出同情的目光。
付晨不以爲然,聳了聳肩道:“一共五個幫派,已經收拾了三個,其餘兩個應該也不成問題。”
“而且,我無需和它們作對,只需挑起幫派間的爭端,令囚獄‘熱鬧’些罷了。”
羅森聞言,點了點頭,“這倒也是。”
沉默片刻,他出言提醒道:“關於五大幫派,我也有所聽聞。”
“鷹幫太過神祕,傳言甚少,不過你最好留意一下鹿幫。”
鹿幫。
光聽這名字,就給人留下第一印象。
付晨疑惑地問道:“這應該是個相對平和的幫派吧?”
羅森沒有否認,“這麼說倒也沒錯,不過這只是明面上的表現而已。”
“據我瞭解,鹿幫的戰力,乃是五個幫派中最強的存在。”
“因爲沒有對手,所以選擇平和,時常扮演調停者的存在。”
聽到這,付晨明白過來。
如果自己想挑起幫派間的紛爭,必然會和鹿幫對上。
屆時,就將站在徹徹底底的對立面。
付晨低喃自語,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怪不得枯骨鬼會問需要多少人手,感情是挖了個坑?
現在自己孤身一人,又得直面鹿幫的威脅,等於是自行跳進枯骨鬼挖的坑裏去了。
在枯骨鬼的要求下,自己還不能只是做做樣子。
這就有些難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