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近傍晚的安吉囚獄,整個囚區一片寂靜。

    各個囚房皆是毫無聲響,死氣在無聲中醞釀。

    直到晚飯時間,急促的鈴聲響徹囚區,纔打破這樣的死寂。

    黑暗中,鬼獄卒逐漸顯露身形。

    它邁着稍顯僵硬的步伐,腰間掛着的長串鑰匙,隨着腳步落下而發出“嘩嘩”的聲響。

    咔嚓——

    微弱的開鎖聲響過後,沉重的閘門被獄卒拉開。

    它確定過囚徒的數量以後,又爲他們戴上枷鎖,隨後便前往下個囚房。

    如此反覆,打開一間又一間囚房。

    從房內走出的囚徒越來越多,陸續朝食堂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片刻後,付晨也從囚房內走出。

    出示過特職令牌以後,他便不需要再戴枷鎖。

    經過少頃等待,付晨便與詩語、默書二人共同前往食堂。

    來到食堂,付晨挑了個角落坐下。

    沒多久,詩語二人就端着一盤灰色的糊狀物落座。

    詩語蹙着眉,滿臉嫌棄道:“這些鬼物就不能好好做飯?”

    “明明中午能做出還不錯的餐品,怎麼一到傍晚盡是這些髒東西?”

    “這要是吃了的話,不得犯胃病?”

    默書咧了咧嘴角,“唉,還好能找代喫。”

    聽着二人的抱怨,付晨笑着沒有搭腔,目光在食堂內搜尋。

    詩語見狀,問道:“是在找人麼?”

    付晨點點頭,如實應道:“在找羅森。”

    詩語和默書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平日裏,付晨很少主動去找羅森。

    即便有所接觸,那也只是跟特職工作有關而已。

    不過,付晨沒有多說,他們就不多問。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,乾瘦鬼來到餐桌邊,準備爲詩語二人處理餐食。

    與此同時,羅森也帶隊走入食堂。

    簡單巡過場後,他就與鬼獄卒們說了些什麼。

    隨着獄卒散去,羅森便算是完成今天的工作。

    接下來,便是屬於他自己的時間。

    由於囚徒們皆對他保持敵意,所以羅森也不自討沒趣。

    他剛打算離開食堂,就聽見一聲輕喚。

    “嘿。”

    羅森轉過頭,便發現付晨朝自己走來。

    面對唯一稱得上友人的存在,羅森冰冷的神色終於多出些暖意。

    他嘴角微揚,笑着道:“怎麼有空找我?”

    付晨走近,“有件事情得跟你說。”

    羅森一愣。

    他也明白,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,付晨基本不會來找自己。

    心念一轉,羅森面色微沉,“枯骨鬼又讓你替它辦事了?”

    付晨搖搖頭,半開玩笑道:“這倒沒有,它總得讓我休息兩天吧?”

    羅森聞言,微鬆口氣。

    由於接觸得多,所以他比誰都明白,枯骨鬼究竟有多難纏。

    一旦跟它扯上關係,必然不是什麼好事。

    食堂人多眼雜,終究不是談事的地方。

    於是羅森便說道:“在這談事不太方便吧?”

    付晨環顧四周,“確實不太方便。”

    羅森道:“跟我來吧。”

    說完,他就轉身朝食堂外走去。

    付晨跟在一側,問道:“你還能有專人辦公室?”

    羅森苦笑着搖搖頭,“我就是一條狗腿子,哪有那種待遇?”

    一路前行,走入囚區,繼續往深處行進。

    最終,二人來到一件尋常無奇的囚房門前。

    “這是你的囚房?”

    付晨談着腦袋,往屋內打量。

    囚房內空無一人。

    這時,羅森淡淡道:“其他囚徒都死了。”

    這般說着,他就走入昏暗的囚房,不算單薄的背影卻顯得有些落寞。

    羅森在自己的牀位坐下。

    沉默了一陣,方纔說道:“他們都被我殺了。”

    說完,他就等待付晨的反應。

    即便生性狂傲,可羅森並不是孤僻之人。

    懷着心事,自然會想找人傾吐。

    就像詩語所說,將心事說出來,能讓自己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至於付晨,則是唯一有資格聽羅森傾吐心事的人。

    因此,羅森也會在意,怕自己的行徑會嚇到這麼個難得的友人。

    付晨的反應還算平淡,只是好奇地問道:“你們有過矛盾?”

    羅森看向對面空蕩蕩的牀鋪,眼神有些複雜,“他們想要殺我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我從不刻意針對誰,可他們還是想殺我。”

    “夜以繼日,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我的底線。”

    頓了頓後,他的嗓音更加低沉,“有一次,他們確實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,他們並不知道,我們的特職令牌,擁有起死回生的功能。”

    “重生後,我就把他們都殺了……”

    說到這,羅森的言語中,流露出淡淡的殺氣,“就算孤身獨處於幽閉的環境當中,也總比日夜提防好過許多。”

    付晨點點頭,在他身旁坐下,“確實。”

    “換做是我,大概也會這麼做吧。”

    當週遭遍佈殺機,那麼對他人仁慈,就成爲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,也是對自身的殘忍。

    置身詭祕世界,鬼物不會仁慈。

    其他選召者沒有律法束縛,便釋放本性,沒必要講究仁義道德。

    如此一來,遭遇任何不幸,也只能歸咎於自身的能力不足。

    興許是得到認同,羅森舒了口氣,問道:“你不是說,有件重要的事情麼?”

    “這裏不會有人來,可以放心說。”

    付晨放開感知,監測周遭環境。

    確定無礙以後,他便直截了當道:“我準備推進主線。”

    羅森一愣,怔怔地看着付晨,“有頭緒了?”

    由於囚徒們對羅森本就持着戒備心理,所以任何風吹草動,他都很難收到風聲。

    這也是付晨第一次向他提及此時,所以纔會如此意外。

    付晨點點頭,簡單講解了一遍,隨後道:“現在,我擁有打開典獄長囚房的鑰匙,明晚就將前往五樓。”

    “屆時,局面必然混亂不堪,我也溝通好各個團體,拖延鬼獄卒爲我提供掩護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羅森,正色道:“你身爲維護囚徒秩序的特職,大抵也會被釋放出來。”

    “到時候,就該由你來選擇如何站隊了。”

    給予羅森的共有兩種選擇。

    要麼幫助鬼獄卒,繼續維持囚獄秩序。

    要麼幫助付晨,爲主線行動提供助力。

    消息突如其來,令羅森的眉頭緊鎖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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