譁——

    罡風呼嘯,直襲而去,將濃重的霧氣撕開一道口子。

    陰霧獄卒渾不在意,身形渙散便將攻勢躲過。

    隨着它調動心念,霧氣再次變得濃郁。

    “小傢伙,敵意沒必要這麼重吧?”

    獄卒淡淡道:“你們不是想去樓上麼?”

    “我能放你們上去。”

    它擡起細長的手指,指尖對着詩語,“不過,她得留下。”

    長年累月的沉寂,令陰霧獄卒的心性扭曲。

    平日裏,就喜歡折磨二層的囚徒們取樂。

    可是時間一久,這樣的樂趣也會膩歪。

    試過各種刑罰,聽過各種哀嚎。

    除了痛苦與憎恨,就不能給點別的反應麼?

    無趣至極!

    直到詩語出現,才爲陰霧獄卒灰敗的世界,增添了一抹鮮活的顏色。

    每日每夜它都在回想,那股赤紅的烈火。

    壓抑而扭曲的慾望隨着時間發酵,令它愈發難以自制。

    這時,好不容易等到詩語,它說話的語調都微微顫抖,“來~與我交手吧~成爲我新的玩物吧!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,煙霧便劇烈翻滾起來。

    獄卒再也剋制不住,朝着付晨等人發起侵襲。

    馮慶揮舞蒲扇,暫時抵禦攻勢。

    付晨又找出焚靈鎖鏈,火光與雷光交匯,醞釀着一輪攻勢。

    “桀桀桀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們真要這麼護着她麼?”

    陰霧獄卒的怪笑自四面八方傳來,“只要我想,整座囚獄的警鈴就都會響起。”

    “到時候,你們一個也活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爲何不成全了我?尚且有一線生機?”

    付晨面無表情,掌中雷火已然凝聚。

    正當他準備擲出雷火之時,卻被詩語阻止。

    “我留下吧。”

    付晨動作一滯,雷火的光芒漸暗。

    他轉過頭,看向面露決然的詩語。

    她卻笑了,“之前,我與它交過手。”

    “相信我,不會輸的。”

    話雖這麼說,可詩語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。

    如果落敗的話,必須在第一時間自裁。

    一次死亡,尚能憑藉免死機制復生。

    即便代價不小,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這也是一種脫離險境的辦法。

    若是遭受桎梏,被關入囚房的話,那就得面對無盡的折磨。

    見詩語鬆口,陰霧獄卒便停下攻勢,嘲諷般地看着付晨等人。

    “無奈麼?”

    “要想求穩,你們就只有這一個選擇~”

    以它的能力,可以將自身擴散。

    按下警鈴,僅需一個念頭而已。

    思索片刻,付晨冷靜下來,應道:“行,她留下,你放我們上去。”

    馮慶皺眉回頭,不解的看向付晨。

    林遠則沒說什麼,神色始終平靜。

    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,其實並沒那麼嚴峻。

    一方面,詩語乃是十數級的選召者。

    即便出手不多,可付晨清楚她的實力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,則是誰規定不能去而復返?

    只要詩語陷入險境,付晨等人大可以下來支援。

    三層那頭擁有嚴寒能力的獄卒,付晨已有辦法對付。

    目前,只是不確定四、五兩層的情況而已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~”

    陰霧獄卒的身軀凝形,顯得頗爲愉悅,甚至躬身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
    付晨轉頭看向詩語。

    即便什麼都不說,可她卻能感受得到。

    詩語展顏一笑,“上層就交給你們咯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付晨同樣笑了笑,然後便朝上層行進。

    待三人消失在拐角,一片赤紅的火光點亮整條廊道。

    轟!!!

    “好啊!妙啊!多麼炙熱的火光~”

    “快!溫暖我!”

    濃霧翻涌,朝赤炎籠罩而去。

    臺階上,馮慶不禁回頭,“她真的沒問題麼?”

    “沒事的。”

    付晨平靜道:“難道還要跟鬼物講道義?”

    “只要咱們把上層解決,一溜煙不就離開這裏了麼?”

    馮慶一怔,“嚯,這倒也是。”

    言語間,二人似乎沒有考慮過失敗。

    “三層,是一頭掌握寒霜的鬼物。”

    付晨對馮慶二人講解道:“它的寒毒非常麻煩,務必小心。”

    “寒?”

    這時,沉默許久的林遠開口。

    他手掌虛握,藍白色的光芒顯露,凝聚成一柄直刀的模樣。

    “這不恰好應了我的靈氣屬性麼?”

    言語間,絲絲縷縷的寒氣擴散。

    雖說無意,但也令周遭的空氣凝聚出點點寒霜。

    林遠的靈器,恰好擁有“寒冰”的屬性。

    他自顧自道:“第三層,就交給我吧。”

    話音未落,他就朝上走去。

    “這?”

    付晨愣了愣,就聽馮慶道:“這段時間,聽說你講鬼物幫派攪得天翻地覆。”

    “林遠那傢伙,早就忍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風頭哪能讓你一個人獨佔?”

    他的語氣隨意,彷彿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四、五兩層,咱們怎麼分?”

    付晨扯了扯嘴角,“上邊的情況,可就真的一無所知了。”

    這時,林遠已經走上三層。

    他左右一陣搜尋,轉頭對付晨問道:“那傢伙在哪?”

    儘管語氣平淡,可也流露出他躍躍欲試的心理。

    林遠挽了個刀花,刀身反射冰冷的寒芒,“等我解決這層,該去樓上找你們,還是下樓幫那個小姑娘?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付晨撓撓頭,“你看着辦吧。”

    林遠點點頭,略一分辨方向,然後就朝廊道一側衝去。

    這副模樣,儼然就像是尋找獵物的獵人。

    看着他奔走的背影,付晨的語氣有些古怪,“咱們這次行動,怎麼變得這麼胡鬧了?”

    馮慶一擺手,不以爲意道:“嗐,大家不都做好準備了麼?”

    “一層一層,專人負責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行動敗露,還有那些團體頂着。”

    往前的所有鋪墊,構成了現在的局勢。

    馮慶輕拍付晨肩頭,笑道:“誒,小子,還沒習慣麼?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。”

    說着,他就踏上前往四層的階梯。

    付晨跟了上去,忽然感到後身一亮。

    待他轉頭,一股寒流撲面而來。

    屬於林遠的戰鬥,也已經展開了。

    遠處,白茫茫的寒氣當中,一抹藍白色的光芒不斷閃爍。

    林遠手持直刀,數刀掃淨襲來的冰錐。

    此時,他手中的長刀已被藍白色的寒霜覆蓋。

    晶瑩剔透,也更加銳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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