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徒們陸續走了出來。
江婉擡起頭,仰視上層。
朦朧的黑暗中,她能看見五樓走廊的欄杆旁,正站着一道人影。
在江婉不遠處,初蘇伸了個懶腰,“唔~終於可以鬆鬆筋骨了。”
她和江婉一樣,看向五樓走廊。
“吃了時間的虧,沒能搞些大動作。”
“不過,皆你起的勢,就此返還現世也不錯。”
“這座囚獄實在沉悶,沒有半點意思。”
誰都想親自完成主線。
只是,這次體驗實在太過複雜。
雖然目標明確,要麼逃出囚獄,要麼斬殺典獄長。
但是,任何一項都需極多鋪墊。
在枯骨鬼的統治下,苟活就已極其不易。
即便尋常選召者們想要做些什麼,那也是有心無力。
此時,信號棒的白光漸暗。
付晨看着一樓聚集的選召者們,低喃道:“底下就交給你們了。”
說完,他就收回目光,開始尋找典獄長所在的囚房。
沒多久,鬼獄卒趕到囚區。
廝殺聲響起,場面一片混亂。
五樓的走廊上,付晨靜默前行。
直到現在,他都沒發現獄卒存在。
付晨不由得暗自揣測道:“難道五樓不設獄卒?”
他走向側邊的一間囚房,透過小窗朝內部看去。
待看清房內的情形以後,付晨不由得皺起了眉,“沒有囚徒?”
“怎麼會這樣……”
一切都太過異常,在付晨心底醞釀不祥。
樓下廝殺不斷,催促着他繼續前進。
付晨深吸口氣,將雜念摒棄。
現在,目標非常明確。
唯有斬殺典獄長,才能結束這場紛亂。
這便是付晨所能做的。
“得快點纔行。”
他暗自呢喃,朝前方走去。
噠——噠——
輕微的腳步聲持續響起。
“小子,前面,不遠了。”
“注意,側前方位置。”
“對……那傢伙應該就在裏面了。”
在週六乙的指引下,付晨在五樓最深處的囚房前站定。
光從外部看去,這間囚房平平無奇,不設任何多餘的防備設施。
見此情形,付晨不免有些懷疑,“真在這麼?”
週六乙反問道:“我還能騙你不成?”
“從我們來到五樓開始,我就察覺到一股氣息。”
“那時候,你不是覺得這裏與世隔絕麼?其實是受這個傢伙所影響。”
“光亮、氣味、聲音,全都受其壓迫,不敢來到這裏。”
付晨一陣茫然,問道:“我怎麼感覺不到?”
週六乙得意一笑,“因爲我的存在啊~”
“呵……畏懼?本大爺還從沒怕過誰!”
這時,蓮也開口道:“哥哥,這裏面……關着一個很壞很壞的傢伙。”
邪蓮的語氣不屑,對蓮說道:“沒什麼大不了的,它要是敢兇你,我就殺了它!”
隨着兩個小傢伙開口,似乎一下熱鬧許多。
付晨微微一笑,“安分點,有必要的話,我會放你們出來的。”
這番話,自然換來邪蓮不屑的冷哼。
蓮則是乖巧地應了聲,“好~”
付晨調動心念,從道具欄的角落裏,取出那枚很早前就得到的古銅鑰匙。
樣式古樸的鑰匙入手微涼。
他擡起手,將鑰匙插入鎖眼。
微微一擰,略微有些滯澀。
咔嚓——
開鎖的異響聲響起。
付晨一手召出雷擊木劍,另隻手抵住門板。
發力一推,閘門就此開啓!
付晨眯起眼,朝囚房內看去。
昏暗中,一道人影站在囚房中央。
無聲無息,好似一具死屍。
它身着一身暗色制服,頭戴一頂破敗的帽子。
光是這身裝束,就表明它的身份——典獄長。
只是,付晨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景。
本以爲,傳說中的典獄長,會被層層鎖鏈束縛。
沒想到,它就被關在一座尋常的囚房裏,渾身上下更是不見任何枷鎖。
付晨駐足凝視,提着皆被不敢鬆懈。
可是典獄長好似無知無覺,依舊站在原地。
付晨握緊雷擊木劍,內心暗道:“既然你不設防,那麼我突襲也是理所應當。”
嗖!
破風聲乍響。
付晨手提雷擊木劍,電光閃爍之間,直襲典獄長而去。
數米距離轉瞬即逝。
劍尖閃耀雷光,直刺典獄長眉心。
正當這時,它驀然睜開了眼。
黑暗中,亮起一對暗黃色的幽芒。
“歡迎~”
典獄長忽然動了!
它擡起手,精準地抓住付晨提劍的手腕。
緊接着,它又順勢猛地一拽。
付晨瞬間失去重心,整個人都被拽飛起來。
凌空中,他看見那雙暗黃色的眼睛。
一股莫名的畏懼襲上心頭,竟是令他心神失守。
一陣恍惚過後,付晨便感到一陣劇痛。
彭!!!
他被重重地擲在牆上。
原本平整的牆面,瞬間綻開蛛網般的裂縫。
“嗬……”
付晨喉中一甜,嘔出一口粘稠的鮮血。
他擡手拭去嘴角的血跡,直視前方那道身影。
典獄長正舒展筋骨,渾身關節發出“噼啪”脆響。
“你不是第一個。”
因爲許久沒有說話,它的嗓音極其低啞,吐字也有些含糊,“上一次的挑戰者,已經是許久以前了。”
“那場戰鬥,令我回憶至今。”
“希望,你也能帶來同樣的體驗。”
言辭不算銳利,語氣顯得平淡。
就彷彿一位前輩,期待着後輩能夠帶來驚喜。
“我可沒打算與你切磋比鬥什麼。”
付晨單手拄劍,站起身來。
哧——
他當即調動寂滅之力,攀附於雷擊木劍發散的雷電之上。
“不過,我想這會是你的最後一場戰鬥了。”
話音未落,付晨再次發起侵襲。
雷光本該耀眼,卻被漆黑的寂滅之力包裹。
跳躍的雷弧張牙舞爪般擴散,轉瞬便殺到典獄長跟前。
暗黃色的眼眸一瞥,它正色道:“區區肉畜,怎會有這樣的力量?”
付晨沒有迴應,一劍就要此處。
可是,當他在與那雙黃瞳對視之時,那股心悸的感覺再次襲來!
莫名的畏懼難以形容。
像是原本就藏在付晨心底的情緒,現在全被激發似得。
惶恐猶如洪水,輕而易舉地摧毀心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