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根利箭飛射而來。

    劃過空中的軌跡,留下道道璀璨的金色流光。

    戰鬥至此,付晨終於擁有片刻喘息的時間。

    不過,朝陽也不算是替他解圍,而是以其當做誘餌。

    典獄長清楚,趁人病,要人命。

    以一敵二難免棘手。

    先解決一個,再搞定另一個。

    它閃身避過根根利箭,隨後又朝付晨追襲而去。

    於是,五樓的走廊上,便出現了頗爲滑稽的一幕。

    一人逃,一鬼追,一人在後方拉弓挽箭。

    付晨一遍奔逃,一遍調動道具欄。

    按照現在這種情況,就算參戰也只是送死而已。

    得儘快恢復纔行。

    這般想着,付晨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恢復類藥物。

    來不及細看,就一把塞入口中。

    各種藥味在口中綻開,混雜着濃郁的腥味,令人感到作嘔,付晨也不禁皺起了眉。

    他抿緊雙脣,喉頭微動,努力地嚥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道破風聲乍響。

    危機感襲來,令付晨心中警鈴大作。

    他瞳孔一縮,朝側前方翻滾而去。

    雖說姿勢有些狼狽,但好在躲過了這記攻勢。

    只見一道漆黑的鬼氣射向前方,轟在石柱之上。

    嘭——

    石柱碎裂,掉落顆顆碎石。

    付晨極力調息,提起些許力氣,就朝前方繼續奔逃。

    先前服下的藥物正在生效,令他的體力、精力恢復不少。

    “別跑了。”

    典獄長伸出手,微張的五指一握。

    付晨周遭,詭異黑氣收到牽引,從無形中顯形。

    只是這一次,它並不復生亡者,而凝練爲根根鎖鏈。

    付晨逃竄的身形陡然一滯。

    低頭看去,由虛化實的鎖鏈,就那麼憑空鎖住自己的四肢。

    “糟了……”

    付晨奮力想要掙脫,可這鎖鏈卻是紋絲未動。

    “小子,要不要本大爺出馬?”

    週六乙饒有興致道:“你的方法,殺不了它,不如交給我?”

    即便讓週六乙出手,可用的依舊是付晨的身軀。

    隨着自身實力愈發強橫,他不再總是求助週六乙。

    如果條件允許,付晨還是喜歡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困境。

    只是,目前似乎沒有太多選擇。

    他問道:“周哥,我現在這種狀態,你能應付那個典獄長?”

    “當然~”

    週六乙的語氣當中,透露出濃郁的自信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付晨長舒一口濁氣,喉中依舊有腥味瀰漫。

    隨着他放開對自身的掌控,眼眸中的金芒愈發深邃。

    推手心神,付晨終於能夠休息一陣。

    “唔~”

    週六乙握了握拳,“小子,好好看,好好學。”

    同一根木棍,在普通人和練家子手中,發揮的效果卻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前者只會胡亂揮舞,而後者則能演變出千變萬化的招式。

    它斜眼凝視,封邪之力發散,作用在黑煙鎖鏈之上。

    嗤——

    僅是熟悉時間,鎖鏈便被封邪瓦解。

    週六乙甩了甩手,轉身看向典獄長。

    僅是一個對視,就令後者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脅。

    典獄長眯起暗黃色的眼睛,沉聲問道:“你是誰?”

    “嘁……”

    週六乙不屑地笑了笑,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道:“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暗黃的眼眸,對應淡金的瞳孔。

    以威壓脅迫於人,誘發人心中最深處的畏懼。

    “對吧?我拙劣的模仿者。”

    週六乙翹起嘴角,勾勒出一抹邪笑。

    隨着它散發出自身強橫的氣息,典獄長的瞳孔驟然一縮,顫聲道:“周……周大人?”

    典獄長瞪大着眼,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癲狂,“沒想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您。”

    “能與您交手,乃是我此世最大的心願!”

    見此情形,付晨不由得愣了愣,驀然回想起地下刑場的血肉鬼。

    怪不得,它對週六乙的仇恨會如此強烈。

    感情這典獄長是週六乙的仰慕者?

    以血腥殘暴的手段,引發囚徒們的畏懼,從而向偶像致敬?

    這種方式,未免也太過病態了些。

    這時,遠處一根金光璀璨的利箭飛射而來。

    典獄長頭也不回,探手一握,就輕而易舉地將其抓在手中。

    “滾!!!”

    典獄長手掌發力,便將利箭捏碎,化作點點流光散落。

    它所散發的威壓,首次針對着朝陽涌去。

    朝陽心神一顫,險些跪拜在地,“這……這是什麼力量?竟能影響人心?”

    畏懼如滕蔓般延伸,牢牢攥住他的心臟。

    直到這時,朝陽方纔明白,付晨頂着怎樣的壓力作戰。

    週六乙淡淡道:“交手?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你只配受死而已。”

    典獄長的氣息高漲,攀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。

    它所站立的地面周遭,陡然裂開道道裂紋。

    氣浪激盪,聲勢無比駭人。

    “那我……甘願受死~”

    典獄長獰笑着,駭人的威壓朝週六乙鋪蓋而去,“我很想知道,您作爲畏怕之主,是否也會感到畏懼?”

    轟!!!

    週六乙屹立於威壓形成的浪潮當中,巍然不動,笑問道:“你覺得呢?”

    眼中的金芒愈發璀璨,發動着致幻的力量。

    在典獄長的感知當中,天地陡然變幻。

    高端的幻術,便是令你明知處於幻境當中,卻不知該如何掙脫。

    週六乙邁動步伐,輕而易舉地調動封邪的能力。

    霎時間,風息樹止。

    典獄長的所有鬼氣全被封鎖,所散發的威壓同樣遭受桎梏。

    它就那麼雙目失神地站在原地,沒能做出任何反應。

    幻境中,典獄長奮力衝擊着幻象與現實的壁障。

    這一刻,它終於感到慌亂,變得歇斯底里起來。

    “不行!”

    “怎麼能就這樣結束?!”

    在它心底,名爲“畏懼”的情緒瘋狂滋長。

    外界,週六乙閒庭信步地接近。

    它擡起手,凝練出點點寂滅之力。

    懸於掌心的寂滅之球愈發增長,擴張到足有一人大小。

    “去。”

    週六乙一聲落下,漆黑渾圓的球體便朝典獄長炮轟而去。

    寂滅之力將典獄長完全包裹,瓦解着它的軀體與神識。

    待到消散的時候,典獄長便如同蒸發一般,就連一絲氣息都沒留下。

    做完這一切後,週六乙的金眸迅速黯淡,最終化作疲乏的漆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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