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她看見他那溫柔且關心的目光時，不由一僵，眼睛裏透着驚訝，“你……”
盛子墨看着她，微微一笑，“好些了嗎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很久沒喫東西了，餓不餓？”
看着他關心的目光，程小曦的心又疼了起來。
原本她是想趁他不在的時候，自己一個人偷偷離開，之後再也不跟他聯繫的，可是現在……她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。
“這裏的空氣不好，我們不在這裏待了，好不好？”盛子墨說完，拿起她的外套，爲她披上。
程小曦看着那件陌生的粉色羽絨服，眉頭不由收了一下，“這不是我的衣服。”
此話剛落，她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自己衣服被孫士翔撕扯的瞬間，心撕裂般的疼了起來。
“合適就好。”盛子墨沒有解釋，也沒有安危，只是很溫柔的看着她，給了她一個淺淺卻溫暖至極的微笑，“很漂亮。”
漂亮二字，深深的刺痛了程小曦原本就脆弱的心。
她還有什麼資格被他稱讚？
又有什麼臉面，去承擔他對自己的那份關懷？
她連自己都保護不好，連自己的清白都保護不了，她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身邊，還有什麼資格獲得他的喜歡？
“感動了？”盛子墨看着她再次微紅的雙眼，假裝不知原因的逗她，“如果真這麼感動的話，就請我喫飯吧，我現在好餓。”
聽到他說餓，程小曦不由的擡起頭看，雖然一臉不解，卻並沒有開口問他。
盛子墨看出了她的疑惑，於是開玩笑般的解釋道，“我怕你醒來後跑了，沒人付醫藥費，所以一直陪在你身邊，不敢離開。”
程小曦突然便想笑了，可那種笑表現出來之際，卻突然變成了哭。
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，但卻知道，這個男人現在正在努力的逗自己開心。
他那麼費盡心思的讓自己高興，而自己卻讓他失望了。
失望透頂。
可她努力過了，可最終還是沒逃過孫士翔的魔爪，她想過死，可最終她還是沒有那樣的勇氣。
直到他來，她都沒敢在自己的舌頭上狠狠的咬下那一口。
這都怪她自己。
怪她！
“傻瓜！”盛子墨看着她那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，可是卻又很難自控的樣子，心疼的將她擁入了懷中，“都過去了，再去想那些，又有什麼意義呢？”
程小曦不停的搖頭，此刻的她，雖然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，可卻失敗的連滴眼淚都管不住，整個人埋在盛子墨的懷抱裏，哭成了淚人。
她能不想嗎？
那可是她今生的奇恥大辱啊！
從十歲開始，她就喜歡盛子墨，從那個時候開始，她就沒有再多看過其它男生一眼。
她以爲她會將自己的所有保護到盛子墨的到來。
終於，她找到他了，可她卻……不再幹淨了。
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，可她的衣服被別的男人扯過，她的臉，她的脖子，被別的男人吻過……
“對不起……”程小曦哽咽的吐出這三個字，且不停的重複着，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”
盛子墨知道她正在鑽牛角尖，也知道此刻的勸慰對她來說，除了揭她的傷疤，且在她的傷疤上撒鹽之外，毫無用處。
所以，他沒有阻止她，更沒有勸她，而是更加緊密的擁抱着她，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懺悔，自殘。
良久，懷裏的人兒終於安靜了下來。
盛子墨這才輕輕的鬆開她，望着她哭的紅腫的雙眼，溫柔且耐心的道，“好些了嗎？”
程小曦點頭，眼淚順着她點頭的頻率滾落而下。
“那我們喫飯去，好嗎？”盛子墨哄她。
程小曦點頭，雖然她不餓，也不想喫東西，但盛子墨如此關心，她又怎好拒絕？
只是，她要怎麼面對他，怎麼在他的注視下……存活？
“但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麼好喫的東西，你可以帶我去嗎？”盛子墨爲了不讓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，故意爲她找些事情做。
否則以她的性格，可能會把她自己封閉在那可怕的世界裏一輩子，永遠也走不出來。
他不是救世主，更不知道該怎麼來幫她。但卻很清楚的知道，若是讓她這麼胡思亂想下去，她的精神一定會被摧毀。
到時候，或許一切就真的來不及了。
程小曦聽到盛子墨的話，不由微怔，她擡頭看他，當對上他那充滿着柔情，卻又一臉無辜的神情時，她的心不由於次疼了起來。
這一次的疼能帶着一種酸楚的感覺，不像之前那麼鑽心，那麼痛苦。
“呃……”程小曦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，卻又迅速的停了下去，她猶豫了一下，然後才道，“你想喫什麼？”
“我隨意。”盛子墨故意將難題拋給她，“你想喫什麼，我就喫什麼。或者……”他想了想，“你想讓我喫什麼，我就喫什麼。你做主！”
程小曦再次擡頭，以爲盛子墨是在故意刁難她。
可當對上他真摯的雙眸時，那種想法又迅速的消失一空了。
他不是那樣的人，又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？
是自己想多了！
“那……”
程小曦抹了一下臉上殘餘的淚水，原本還充滿了委屈和痛苦的心裏，此刻被盛子墨拋給她的這個問題所佔據，她努力的想着c市有什麼可去的地方，又想着盛子墨可能會喜歡喫的東西，整個大腦竟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，而她卻毫不自知。
“我們先出去，到路上再想也不遲。”盛子墨看着她進入了自己爲她佈置的“狀態”，心裏鬆了一口氣。
他很慶幸程小曦那乾脆直爽的性格，也慶幸她那單純到沒有拐角的思想，否則的話，他很難將她從那種痛苦中帶離，更難讓她在這麼快的時間裏如此“走神”。
否則的話，他或許就要爲她請一個好的心理醫生，來幫她了。
不過現在看來，情況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