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奶奶忙擰了把毛巾,遞給大孫女擦汗。
然後催促小孫子端茶倒水伺候着。
李冬一邊擦汗一邊往堂屋裏走,“就民子一個人在家?”
李奶奶跟在大孫女身後,“我把軍子趕去看場了,麻雀太多。”
李冬沒看到邵海燕,又問邵海燕哪裏去了?
“後院餵豬呢。”
李奶奶一指後牆,“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,做什麼事情都不用叫,做事還起勁。”
正說着,邵海燕就拎着豬食桶回了前院,“大嫂回來了?”
她把豬食桶一放,跑進堂屋,“高大叔怎樣了?”
李冬狐疑地看着她,她關心高家做什麼?
李奶奶對她揮手,“你趕快洗洗,一身豬食味,你大嫂不喜歡。”
“等我一下,我這就去洗。”
邵海燕毫不猶豫地就跑出去洗豬食桶,然後洗她自己的手,再用溼毛巾把她衣服的外面,從上擦到下。
背後夠不着的,就用毛巾往後甩打着。
很快又跑回堂屋,“大嫂,我擦乾淨了。”
看着明顯帶着興奮和激動的邵海燕,李冬忍不住問,“你鬼上身了?”
“呸呸呸!”
李奶奶連啐幾口唾沫,“大寶,你不是娃兒了,說話要注意。”
“呸呸呸!”
邵海燕也連啐幾口唾沫,“大嫂,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嗎?你也太口無遮攔了,要是在我家,我娘可就用大巴掌伺候了。”
“她敢?”
“她敢?”
李冬和李奶奶異口同聲。
邵海燕舉手投降,“是是是,我娘她不敢。大嫂,你就說說高大叔怎麼樣了。”
李冬就吊着她胃口,“你關心高家做什麼?”
“我沒關心高家啊?”
邵海燕搖頭,“我就是想知道高大叔是不是你救的?”
李冬皺眉,“你聽誰說的?”
邵海燕看着李冬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說,“村醫說的,而且很多社員也都這麼說。”
都知道了?
算了,李冬無所謂,反正賀姨有家人在縣醫院裏。
她點點頭,“算是吧。”
一聽李冬承認了,邵海燕的問題就多了,
“你怎麼懂醫術的?你怎麼看出村醫治得不對的?你怎麼……”
“停!”
李冬擡起制止她,“你的問題真多。”
“我有個忘年交,她家有兩個醫生,她懂的醫學知識不少,她把醫療案件當作故事講給我聽的。”
“村醫扎針後,高大叔的臉色更白了,就說明村醫診錯了。”
“高大叔是脾臟破裂出血,開了刀,縫了針,一個星期後出院。”
“好了,我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了,你趕快做晚飯去,我要吃麪條。”
趕走了邵海燕,李冬對李位民道,“你明天和軍子一起去看場,去場上講故事。對着看場的所有人大聲的講。”
李位民頷首,不管大寶姐是什麼用意,他照做就是了。
李奶奶趕小孫子去自留地裏摘黃瓜回來做麪條碼。
堂屋裏人清走了,李奶奶低聲問大孫女,對高家是什麼打算。
大孫女連救高家兩條人命,以高家人的性子,肯定是還錢又記情的。
可是,她看大孫女這陣子的折騰,不像是救人這麼簡單,再說了,大寶也不是熱心的性子。
“你給我說實話。”李奶奶輕拍大孫女的胳膊。
李冬挪坐到李奶奶身邊,“我在等政策變,從在縣城裏做紅小兵的李位然回來後,您沒發現連空氣都鬆快了嗎?”
“高家欠了很多外債,高家人口多,卻找不到掙錢的路子,而我有掙錢的路子。”
“以後,要是政策越來越好,我就想越做越大。我需要人手,高家雖然令人放心,可也要有恩在手纔行啊。”
李奶奶震驚地看着大孫女,“你,你打算做黑市?”
“不是。”
李冬搖頭,“政策寬鬆之後,應該會准許開集市了。”
“你確定?”
李奶奶一把抓住李冬的手,“你聽誰說的?”
李冬頷首,“確定,但還沒到時候,奶奶您可要守住祕密。”
“到時候,我跟着黑市的人去進貨回來,叫高家人去各處趕集去。不論賣多少錢,都全給我,我給他們開工資。”
李奶奶有些擔心,“跟着黑市可行嗎?能賺嗎?”
“能!”
李冬用力點頭,“不但賺,還賺大錢。”
“您就放心吧,到時候我肯定要帶上二姑和二姑父的。”
“軍子民子不是說等長大了出去找事做嗎?我會有很多事給他們做的。”
“我不告訴他們,就是叫他們緊張緊張。要是許桂香起幺蛾子的話,軍子民子就繼續在家裏種地好了。”
大孫女說的斬釘截鐵,李奶奶放心了,
“她敢?她要是敢起幺蛾子,我就把軍子民子給她送回去,當誰看不明白她的小算盤似的。”
李冬誘拐李奶奶幫她去給高奶奶洗腦,“您還要勸勸高奶奶,彆着急還我錢。”
“我要那錢做什麼?隨便兩斤茶葉就掙回來了。”
“她要是着急還錢,我就找別人幫忙做事,叫別人跟我掙錢去。”
李奶奶起身,“行!我這就去和她說去,你回來了,她肯定急着想問老大的情況。”
李奶奶這邊剛邁腿,那邊院門外就匆忙走進來一人,“大寶,大寶。”
正是高奶奶。
“快進來。”
李奶奶對她招手,“老大沒事。”
高奶奶小跑着進了堂屋,“大寶,你高大叔怎麼樣了?”
“高大叔沒事,一週後出院。”李冬對高奶奶說了最關鍵的兩句話後,叫高奶奶坐下說話。
高奶奶鬆口氣,“我不坐了,我該做飯了。”
李奶奶跟着她一起去了高家。
李冬這才進西屋問劉彩霞村醫來給她扎針沒有?
劉彩霞點點頭,“來了,吃了中飯來的,來了就對姥姥姥爺感謝一通。”
“就說多虧了你,要不是你,他的醫途就斷了。還說被縣醫院的院長肯定了鍼灸術。”
“聽得我糊里糊塗的,我到底還能不能叫他治了?”
李冬沒好氣地拍了她的腰一把,“你的腰還疼嗎?”
“哎喲~”
劉彩霞假意呼痛,“村醫說我能下牀了,你不在家,我不敢下。”
李冬點頭,“那就等明天扎針敷藥後,再下。”
有大寶姐這話,劉彩霞放心了。
晚餐,過水純白麪條,配上黃瓜碼和雞蛋醬,李冬喫着一大碗。
邵海燕也跟着李家人一起喫的純白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