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興旺驚訝，“不用問大寶嗎？”
李爺爺搖頭，“大寶她叫我請人幫忙了，我也面試了幾個當地老農，不行，語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礙。你來了，正好，堂嫂她幫忙喂喂雞。”
“大寶奶奶忙着帶仨寶，根本不管這些事。那些雞，想起來就喂，忘了能餓一天。管住不管喫，一個人每月50塊錢，你可願意？”
“願意！”
李興旺一拍大腿，“我就說人挪活吧？我們老兩口還沒到不能動的地步，怎麼就是喫白飯的了？”
“嗚嗚嗚。”
李興旺媳婦李柳氏哭了起來，這一路顛簸過來，她是害怕至極，她擔心沒有活做，被送回去看兒媳婦的臉色。
現在好了，能留下來了，能自力更生了。就算顛沛流離他鄉又怎樣？
“你看看你。”
李興旺想說媳婦兩句，自己也忍不住落淚。
都說養兒防老，兒子養大了，自己也老了，兒子卻被兒媳婦捏在手裏。還不止一個，三個兒子都是粑耳朵，他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？
“爺爺，奶奶，你們有我。”
劉紅英推了推丈夫，李位山甕聲甕氣的開口。
“我誰都不指望。”
李興旺擺擺手，“不走到那一步，誰都不知道會面對什麼。你和紅英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。我和你奶奶現在有着落了，就這樣混着再說。”
“誰知道老天給什麼死法？萬一一覺就睡過去了，省心省力還省事。”
“別胡說。”
李柳氏抹去眼淚，對李爺爺道歉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太激動了。”
李爺爺搖搖頭，看向不吭聲的閨女，“小茹，你去找大寶，告訴她我留下你堂伯兩口子了，給安排個住處，讓他們歇歇，明早就跟我做事。”
“我們呢？”
李二姑不滿意，“大勇不會說話，他不種地做什麼？”
“你這個蠢子。”
李爺爺點着閨女，“這幾年老闆白當了，大寶要是讓你們種地，我立刻把地都交給你倆口子。”
李二姑這才起身，“我去問大寶。”
……
李冬帶着向家人去了背面向玉苗的住處。
逗着大侄子的劉彩霞一聽說自家爹孃來了，就準備去找人，被李冬留下了，“爺爺那邊有劉紅英家幾口人在。”
劉彩霞這才忍了下來，耐心聽大寶姐安排向家人。
李冬安排向二伯孃陪着玉苗，安排劉守業帶兩個隊長與向二伯和向家四個哥哥去商場轉轉，安排四個向家嫂子跟她去美食街看看。
剛走出東邊側門，就被李二姑攔住，“大寶，你爺爺留下你堂伯公兩口子一起種地，說給50塊錢一個人每個月。”
“可以的。”
“那我和你二姑父呢？”
李冬訝然，“你們不回去開飯店了？”
“我把飯店轉給你劉大姑了。”
原來，李二姑按照大侄女說的，買下一處破舊的大院子，拆掉後花了一個多月就蓋了一層平房。
裝修時，劉大姑跑來看，說也想進縣城，覺得公社那邊滿足不了她家四個兒子了。
李二姑一想，乾脆把新房子租給大姑姐，自己來找大侄女算了，爹孃和兒女都不在竹縣，他兩口子還在竹縣奮鬥什麼奮鬥？正好還能把婆婆給甩了。
劉大姑也相中李二姑這個大平房了，有個便宜的洗碗老媽子更好。
兩個一拍即合，租房協議一寫，家裏收拾收拾，李二姑就來了，正好還能趕上閨女生娃兒。
劉彩霞抱着自家孃的胳膊撒嬌，“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。”
李二姑想甩，可看了眼閨女那肚子，忍下了煩躁，“天熱，鬆開我。”
劉彩霞這才鬆手，“娘，我帶你去喫西瓜。”
“不着急。”
李二姑的心還沒落到實處，“大寶，我和你二姑父做什麼？”
“您不是要照顧彩霞嗎？”
李冬笑道，“先和二姑父給我看一下大門，我這大門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，招工招了三個月，愣是沒找到合適的人”
“你們先暫代，順便熟悉這邊的環境和各處事情，以後，替我做管理層。種地那是爺爺的事業，他每天進賬都交給奶奶管着呢。”
這個好，這個好。
李二姑笑眯了眼，“那行，我們先休息一陣子，這幾年在廚房裏忙傻了。”
路過李家門口，劉紅英跑了出來，“大寶，我，我能跟你做事嗎？”
李爺爺也走了出來，“大寶，正好，你看把你堂伯公兩口子安排住哪裏？”
李冬看了眼門口殷切望着自己的兩位老人，對李爺爺道，“前面都住滿了，住後面吧？後面還有九間呢，您隨便安排，鑰匙在奶奶那裏，我帶向嫂子她們去美食街。紅英嫂子也跟上吧。”
劉紅英跟上時，還不忘招呼上自己的丈夫。
跟着一羣女人？李位山有些退怯。
李冬回頭擺手，“位山哥先跟着我二姑父熟悉一下，你不適合美食街那邊。”
李位山笑着點頭，“謝謝大寶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
李冬淡淡的道，“我這裏很缺人，只要認真做，都有工資拿。”
說着帶上向家四個嫂子繼續往大門走去。
劉紅英忙擡腿追上，“謝謝大寶，我們一定好好做事的。”
李冬只是點點頭，劉紅英的嘴很會說，至於做事怎樣？她沒看到過，不予置評。
美食街的盛況，驚到了五個山區裏出來的女人。
看到向家四個嫂子，高慶陽揮着手上的破扇子打招呼，今天輪到他烤羊肉串。
向家四個嫂子聽到他的聲音，才認出是高慶陽。
“大寶，這麼熱，慶陽還怎麼戴口罩？”
李冬解釋道，“煙熏火燎對肺不好，帶上防護，大家換着烤。”
同樣戴口罩的高慶明更加讓人認不出來了。
“你怎麼這麼胖？”
高慶明不好意思地說，“我胃口好。”
說時，還看着李冬。
李冬點着他，“油炸食物和烤串啤酒都不準喫喝，年輕人太胖，容易得三高。”
“你每天還站在炸串攤上，油煙就能把你薰胖。找個熬粥或者蒸包子的攤位學一學換一換。”
“好的。”
高慶明趕忙應下，可別被大哥說中，被大寶姐弄回後勤削竹籤，他削了好幾年了，削得夠夠的了。
一條街上，熟人不少，就是沒看到高家大叔和三叔。
李冬笑了，“高大叔和高大嬸替我管理雁城的美食街去了，高三叔和高三嬸替我管理星城美食街去了。”
“我這裏真的很缺人，如果你們能站住一個攤位，我就撤人出去繼續擴大地盤。新手都在這裏練，練熟了就出去幫我做管理。”
“當然，說做管理層好像很好聽，卻都是給我打工的，拿工資和獎金的同時，還要受我管，犯錯還要罰錢。”
“工資是固定的，獎金是按照你所在攤位的銷量提成的。攤位可以不固定，如果你把另外一個攤位喫食做的更好，就可以向主管申請調換。”
“當然，想調去的都是銷量高的攤位。如果有把握，也可以調去銷量差的攤位，把攤位搞活了獎金更高。”
“其實，我這裏還沒有銷量差的攤位，對比之下，總有最後一名。最後一名的工資加獎金也能拿到兩百多塊錢一個月。”
兩百多塊一個月？
不僅劉紅英睜大了眼睛，向家四個嫂子也睜大了眼睛。
國營單位職工也才三十四一個月，還牛皮哄哄的。
“很累的。”
李冬又道，“每天三頓營業，比如粥和小籠包攤位，不停地和發麪和絞餡拌餡。不僅早餐喫粥和小籠包，中午晚上加夜宵都有人喫。”
“早上六點開店，開店前準備工作要做一會吧？晚上十點閉店，甚至十一點才能閉店。閉店後他們年輕人還要喫喫喝喝鬧一陣，沒有精力的人，很難跟得上的。”
累不怕呀，一個月就是那些國營單位大半年的工資。
只是，“有糧票油票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李冬搖頭，“我們商場的東西也不要票，沒有票，一樣轉的起來。”
再等兩年，糧票就被取締了，因爲國外投資商和各處打工者可沒有糧票，開發就靠這兩方人馬呢，哪能被糧票限制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