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冬這麼想沒錯,歷史上確實是1984年取消的糧票。

    但是,因爲她帶頭不使用糧票和工業券,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集中在市政府辦公室找事了。

    找事的人要求不高,要麼讓竹遠商場、喜樂欣酒店和寶帆美食街使用糧票和工業券,要麼把糧票和工業券取消了,弄得他們要也不對,不要也不對。

    要糧票和工業券,顧客就說:“寶帆美食街喫什麼都不要票,竹遠商場買什麼都不要工業券。”

    不要糧票和工業券,顧客就說:“我這票難道有假?你不收,是對國家有意見嗎?”

    太誅心了!

    周廣華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,沒想到來得這麼慢,這些人也太膽小了,

    “你們先回去,我和市長商量一下,這事也不是我們一個市能決定的,要中央來做決定,我們會反映上去的。”

    反映上去?這些老闆眸光閃爍着。

    有一個人站了出來,“周主任,既然您向上反映,那竹遠商場、喜樂欣酒店和寶帆美食街的特立獨行是不是也要反映一下?他們帶頭破壞國家的規劃。”

    有人出頭,就有人附和。

    “就是,就是。他們破壞市場平衡,在沒有文件下達的情況下第一個把糧票和工業券撇開了去,就該重懲!”

    “就是,就是,這種行爲是無組織無紀律。”

    “安靜!”

    周廣華淡淡的兩個字,讓鬧哄哄的如同菜市場的辦公室安靜了下來,他盯着這羣人嘆氣,難怪都被李冬和賀明帆打敗了,格局太小,

    “我們鵬城是什麼?是經濟開發區,是試點。是和其他地區不同的實行政策的試點。”

    “你們叫我反映李冬和賀明帆的過錯?他們錯在哪裏?他們明確國家需要,明確鵬城的重點,帶頭做好改革開放的第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你們叫我把他們當做反面題材反映上去?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?我這個辦公室主任讓你們來做,行不行?把我當成一把刀?腦子進水了嗎?”

    “許經理,你和李冬的私人恩怨別扯到我這裏來。我這裏是政府辦公室,不是你耍陰謀詭計的後宅。”

    許桂香立刻後退一步,這個主任怎麼知道她和大寶有恩怨的?

    周廣華看了她一眼,對一羣人揮手,“你們的意願我會反映上去,別妄想帶動一部分羣衆左右上面的決定,認清自己的本分。回去等通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冬知道這件事時,已經是幾天後了,張強一大早來爲他懷孕的媳婦買蔬菜,‘順口’告訴她的。

    李冬給他摘了滿滿一籃子蔬菜,連剛結出才三寸的黃瓜都給摘了幾根,

    “沒打農藥,沒施化肥,純天然純綠色,洗洗就喫。弟妹想吃了就來摘,保證生個大胖小子。”

    張強笑眯了眼,“謝謝謝謝,我就不客氣了哈。”

    送走張強,李冬表揚看門的李位山,“位山哥做得不錯,就該讓訪客報上名來等着。貴客我們親自來接,惡客我們親自來送。”

    “剛纔那個是政府辦公室的張幹事。當然,下次你還攔着他,進去通知我們來接,給他遞張椅子等着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李位山笑着點頭。

    李冬又回到地頭幫忙捆菜,一會商場的人就拉淺筐來裝了。

    李奶奶正在囉嗦心情不好的李爺爺,“這就是你慣出來的白眼狼,都這樣了,還咬着不放。”

    早晨捆菜的人很多,除了做飯哄孩子的,連餘母都來幫忙分菜捆菜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奶奶您消消氣。”

    李冬勸說,“您把爺爺說得難受了,種出來的菜變了味道。做什麼事都講究個心情,炒個菜心情不好,還有可能還失去水準呢?誰沒個錯的時候?爺爺現在是菜老闆,手下有兩個員工呢,您給點面子。”

    “行!”

    李奶奶點點頭,“我不說他了,讓他好好種菜,彌補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李冬淡淡地道,“不管什麼時候,成功人士的身旁總有一兩個蹦躂的螞蚱,讓她蹦去,跳得高才摔得疼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。”

    李奶奶昂起下巴,“我大寶就是成功人士,她許桂香就是那跳樑小醜,越跳越醜。”

    商場拉走了菜後,地頭的人羣也散了。

    李爺爺嘆口氣,“堂哥,你說得沒錯,我以前太糊塗,要不是有我老婆子撐着,家早就被許桂香管去了。我啊,估計連你現在的境地都不如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看透了。”

    李興旺鋤着地裏的菜根,一會洗洗剁了餵雞,“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,就算媳婦有,還隔着一雙手。你現在已經不錯了,掙了錢給堂弟媳,堂弟媳還給你留下一部分零花錢。”

    “喝酒抽菸都有大寶管着,你這是最好的晚年了,堂弟媳她心裏不痛快囉嗦幾句,你聽聽就算了,別往心裏去。把這菜給種好了,就是一種補償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到家,李奶奶問大孫女打算怎麼治許桂香?

    “不治。”

    李冬笑着搖頭,“她哪來錢開商場的?還不是林家出的錢?她越針對我,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,我越能譏諷林家的蠢和狠。她就是我和林家之間的擋箭牌,就看誰先射箭了。”

    李奶奶嘆口氣,“你娘她……,唉!算了,生是無法選擇的,死是無法預料的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

    李冬笑了起來,“奶奶都成哲學家了。”

    “別捧我!”

    李奶奶嗔了一句,耳尖地聽到臥室裏的動靜,忙往臥室走去,“仨寶醒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早飯後,住在背面複式樓的向家十口人和王隊長徐副隊長來道別,“大寶,我們想回去了,收了麥子後再商定誰來做事。家裏也要給安排妥當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李冬看了眼停車場,一輛卡車都沒有,“等猴子他們回來,跟卡車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向二伯道,“既然出來了,就坐個火車試試,回去也有經驗說給社員聽。”

    “我叫人給你們買票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不用。”

    向二伯又拒絕,“我們自己買,出來一趟,還沒花一分錢,回去怎麼報賬?”

    衆人都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下午三點多的火車,李冬叫林二帶着向二伯和隊長先去火車站買票,叫邵海燕帶着向家四個嫂子準備火車上的喫食。

    十二個人,全部在火車上買喫喝的話,不便宜。

    十一個月的小陀螺八斤能搖搖晃晃的走了,每天都跟着仨寶一起玩,邵海燕也很放心的把兒子扔給李奶奶和賀母,就進廚房裏做事去了。

    中午,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歡送宴,李冬還去美食街買來大量的烤串和炸串,家裏啤酒現成的,就是不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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