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房的門被踹開,一羣人氣勢洶洶的走進去,此時張鏡塵還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坐修煉。

    齊峯見此,冷哼一聲:“新來的,你倒是坐得住,擅離職守是什麼罪名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張鏡塵睜開眼,冷冷的望着這羣人:“欲加之罪,何患無詞。”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剛飛昇的小仙,卻屢屢遭到這些仙界有權有勢之人的侮辱打擊,他沒有得罪任何人,這些仙人卻視他爲敵,其中沒有什麼原因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到底是爲何?

    “來人,此人在崗期間找人代崗,擅離職守,把他壓下去,杖責一百。”齊峯厲聲道。

    很快兩名仙兵便要去壓他下來,張鏡塵根本不理他們,自顧自走下牀:“我自己會走。”

    刑罰的工具早就準備好,張鏡塵八風不動站在營地門口,冷冷看着這些人噁心的嘴臉。

    齊峯看着這個人,面色很難看,又是一個從下界來的犟驢,以爲自己在下界呼風喚雨慣了,來到天界還可以爲所欲爲,今日就要你知道,仙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來的。

    齊峯看了眼兩邊的天兵‘“把他壓到刑凳上去。”

    兩個天兵過去拉張鏡塵,兩個人竟然都拉不動,擡也擡不起來,張鏡塵的身體就像是被鑲嵌在地上了,怎麼都搬不動。

    齊峯見此,大罵一聲:“廢物。”

    “給我打。”一會兒都不想再等,齊峯直接下令道。

    於是張鏡塵就這麼站着被打,施刑的天兵下手極狠,是被提前打了招呼的,一百棍,每一棍都用滿了力氣。

    鬱江行緊趕慢趕終於在這時趕回來了,實在是他的速度太慢,一來就看見張鏡塵站着被打的情形。

    張鏡塵站的很穩,就跟站軍姿似的,後背那麼大的衝擊力都沒把他打倒。

    整整一百棍,施刑時間長,力度又大,若是平常小仙早就被打的靈魂出竅,可是他張鏡塵竟然生生忍耐下來了,這麼長的時間沒吭一聲,身體也沒倒下。

    “你還挺能忍。”施刑完畢,齊峯冷冷看着他,“既然受了罰,就回去站崗,身爲南天門守衛,時時刻刻要把仙界的安全放在心中,別一天天的想着偷懶。再有下次,刑罰加倍!”

    “靠!剛剛打完人還要回去上班,資本家都不帶這樣的!”鬱江行在一旁看着乾着急,卻沒有辦法幫忙,他的世界觀已經崩了,怎麼神仙都是這個樣子的?怪不得這個世界的天道都沒了,就這樣的神仙,早點滅絕了吧,別一天天禍害別人!

    剛剛被打了一百軍棍的張鏡塵,託着僵硬的身體慢慢走回南天門,嘴裏的一口辛甜根本忍不住,一大口血從他嘴裏吐了出來,他原本就受了傷,此刻更是傷上加傷,還不能去養傷,必須站着吹冷風。

    終於,他一步一步走回了南天門,穿上低等天兵的盔甲,筆直的站着,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看着他被打,還以爲他什麼事兒都沒有呢。

    烈陽直射下來,即使是天堂,亦不好受。

    張鏡塵站了一天崗,夜幕降臨之際,整個人毫無預料的倒下了。

    在一旁觀察他的那個陷害他的替他站崗的天兵嘿嘿一笑,滿意的回去覆命了,他就說嘛,這個人受了一百軍棍還能堅持這麼久,怎麼可能,現在總算垮了吧,最好是一命嗚呼了,重新投胎去吧。

    張鏡塵倒在自己的崗位上,也不能一直倒在那裏,有礙觀瞻,要是哪個仙人路過看見了還不得以爲仙界虐待天兵呢。於是,張鏡塵被人擡回去了。

    擡回去之後也沒人管,沒人治傷,就這麼被晾着,若是他死了,也怪不着任何人,他是犯了錯被罰的。

    “喂喂,張兄,張鏡塵,你還活着不?”等那些人走了,鬱江行才走近他的身旁小聲的問道,把他的頭盔摘下來,張鏡塵面無血色,雙眼緊閉,嘴角流着血,感覺就像是馬上要死了。

    鬱江行試探了一下他微弱的呼吸,難受的說:“張兄,你可千萬別死啊,我就你這麼一個認識的人,你要是死了,我該怎麼辦啊!”

    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仙界竟然如同魔鬼之地,對一個小小的新人這麼殘酷,張鏡塵可以說是下界第一人,尚且是這個下場,他鬱江行一個小小的凡人,要是被這羣神仙發現了,怕是渣都不剩。

    可惜張鏡塵昏迷了聽不到他的聲音,就算聽到了只怕也不想回答他。

    如此極爲害怕的過了一夜,又到了該張鏡塵職守的時間了,可是他還沒醒啊!這可怎麼辦啊!

    到時候那個叫齊峯的統領又說他擅離職守,又打他一頓怎麼辦?

    鬱江行都快愁死了,喊了很久終於把他喊醒了。

    “張兄,天亮了,該去職守了,要是遲到了那些人不知道要怎麼整你呢。”

    張鏡塵默默看了他一眼,也許在想他怎麼還在這裏。

    還好趕在換崗之前到了南天門,這次沒被抓到把柄。

    張鏡塵依舊筆直的站在門口,看起來似乎並無異常,一旁的其他天兵都很驚訝,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站起來。

    一點沒耽誤,事實上這些天兵近些年哪個沒找人替過崗,哪個沒有偷懶過?只要沒被現場抓住,沒人告密,幾乎沒人被罰過,就算被發現了也不過輕輕罰一下警告一番此事便了了。

    哪會如張鏡塵這般被打的這麼嚴重,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他是被針對了,針對他的人或許地位不低,也不會有人敢替他出頭,除非是不想活了。

    他們都是最低等級的天兵,哪怕成了仙,也很容易重新投胎做人。

    暗中觀察的天兵見此,很不高興,轉頭將此事告訴齊峯。

    齊峯聞言,冷哼一聲:“算他命大,看他還能堅持多久。”

    區區小地仙,受傷這麼重,即便撐過來了,也只能一輩子當一個低等級的天兵,永無翻身之日。

    張鏡塵又站了一天崗,到了晚上累的走不動,只得靠鬱江行一步一步把他攙扶回去。

    “明知道那是他們設下的圈套,你怎麼還往裏面鑽呢?”鬱江行在回來的路上忍不住問道。

    “他們既然想整我,無論我怎麼躲都不躲不掉,就算離開仙界也一定會被他們追殺,還不如順着他們,讓他們卸下防備,日後徐徐圖之。”張鏡塵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明白了。”得虧他身體強悍,換做一般人早就被打死了,鬱江行不得不佩服他,真是個幹大事的人,真大丈夫,懂得隱忍。

    “那你以後就裝的弱一點,讓他們覺得你沒什麼厲害的,讓他們放鬆警惕。”鬱江行建議道。

    他的樣子還不夠虛弱?張鏡塵無語,這會兒要是來個大夫查看一下,就能發現他到底傷的有多重了。

    他們剛剛到達營帳內,可不就有大夫來了。

    齊峯竟然親自請了醫仙來爲張鏡塵診治,這位醫仙名爲念薇仙子,是仙界有名的大美人,還是個冷美人,平常很難請的動她,齊峯這次可是下了血本,竟然把念薇仙子給請來了。

    “念薇仙子,這是我帳下的天兵,請您幫他看看。”齊峯在念薇面前說話非常客氣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念薇應了一聲,平常她是不輕易出診的,要不是齊峯說會給她一株七葉靈芝,她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。

    念薇看了一眼這個天兵,在替他把脈時眉頭微皺:“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,尤其是內臟傷勢嚴重,若不及時調理很容易心肺衰竭而死,而且他的靈根也遭受重創,日後怕是很難再修煉下去。”

    念薇心下可惜,好不容易遇見的極品金靈根竟然就這麼被毀了,聽說這個人是新飛昇不久的,鬧的仙界人盡皆知的,沒想到纔剛到仙界竟然就變成這樣了,靈根受創,他的仙途也怕是毀了。

    念薇轉身寫了一個單子,道:“這是給他的藥方,需每日服藥,方可保證他的身體無恙。”只能調理身體,而靈根是不可能治得好的。

    “多謝念薇仙子,仙子您幸苦了。”齊峯在一旁吹馬屁,高高興興把人迎了出去。聽見念薇仙子如此說,他也就放下心來,可以去交差了,這個人連靈根都毀了,日後想必也掀不起什麼風浪。

    至於藥方,齊峯怎麼會去管這個人的死活,他要是熬不住自己死了更好。

    待齊峯等人都走後,鬱江行纔敢出來說話,剛纔在一邊看着,簡直要氣死他了,“張兄,你傷的這麼嚴重嗎?還有你的靈根真的被毀了?”這對於一個天之驕子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。

    張鏡塵無言了一會兒,還是回答他:“我的確傷得很重,不過還死不了,還有我的靈根是我自己毀的。”

    “?啥?”鬱江行不太理解他的做法,怎麼還有人自毀靈根。

    “我故意的,就是爲了讓他們放鬆警惕,以爲我成不了氣候,日後他們就不會時刻盯着我了。”張鏡塵解釋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也不能把靈根毀了啊,你以後怎麼修練?”鬱江昕十分不解。

    “無事,只要能活着,靈根被毀算什麼。”張鏡塵閉上眼睛,開始慢慢調息,他自己毀的靈根,他自己知道癥結所在,哪怕沒了靈根,他也一樣可以修煉。

    鬱江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,自顧自的向他坦白:“其實我騙了你,我根本不是守衛昇仙臺的仙人,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,突然就到了仙界,一般的神仙根本看不見我,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,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吧。”

    想要在這種喫人的仙界存活,就只能低調低調再低調,等到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後才能開始反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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