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大堂內，剛去關押沈戈幾人的大獄裏打了一圈兒的秦追忍不住吐槽道。
要不是主子不準，他非衝進去一人套個麻袋發了瘋的打，打到他們嗷嗷叫爲止！
“我這邊倒是有不少人開了口，可指認的也就是那幫忙傳話的人。那李舉人倒是與楚家有關，只是聯繫頗爲薄弱，也不是那麼好拉人下水的。”
暮天雙手抱胸，他審問的主要是今日他們抓來的一些小嘍囉，以及前幾日發現的釘子。
這些人開口容易，可能得到的東西也着實不多。
倒是負責審問公主府內一衆女細作的孫青芷收穫頗豐，言簡意賅道：
“太子、四皇子、謝家、將軍府，還有一些叫得上名的世家。不過有兩個十分棘手，就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給誰遞消息。”
據那兩個女細作說，她們雖非來自一處，卻也都是有嬤嬤教養的。
而她們被送到公主府後並未送過幾次消息，送時將消息藏到一個地方，等接頭的人自己定期去取。
至於主家到底是誰，她們就不得而知了。
聞言的祁霄暗了桃花眼，他能找出這兩枚釘子也屬巧合。
實在是他以前在公主府的地位太低，所以這兩人在偷聽偷瞧時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吧。
事實上若是旁人觀她二人之舉，可能都不會往細作上想，而會歸結於丫鬟的好奇心。
可他不一樣，戰場上血的洗禮與父兄的不幸都在告訴他，任何細節對他而言都可能是有用的。
果然，這二人背後怕是有不小的祕密。
只不過他依舊忍不住好奇，那從來到大理寺就在養神，養好神後已經開始用膳的某鳳凰，她到底是怎麼把這些人挑出來的？
然而見祁霄望向自己，鳳曦的第一反應卻是：
“想喫飯讓秦追他們給你端去，本宮碗裏的東西是不可能分給你的！”
祁霄：“……”
看了看鳳曦碗裏那喫剩的雞骨頭，以及剝下來不要的橘子皮，祁霄真的很想跟她說你就是給我喫我也不喫啊！
但鑑於小鳳凰能把他當漂亮妹妹看的瘋批程度，他還是十分耐心的詢問道：
“那些細作你是怎麼挑出來的？”
鳳曦歪了歪頭：
“本宮說是憑藉一個瘋子的直覺，你信麼？”
“信。”
見祁霄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，鳳曦難得有些感動世上還有這樣的傻子道：
“其實是她們對本宮有惡意，而本宮對這種惡意尤其敏感，所以寧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無咯。”
想她還在末世混喫等死的時候，周圍的惡意實在是太多太明顯了。
常言道能在末世活着的女人，尤其還有一張好臉的女人，那都是一頂一的危險人物。
而她這種瘋子自然是尤其危險咯。
鳳曦說的輕描淡寫，可同樣具有這種直覺的祁霄卻知道，她一定不是寧可信其有，而是她真的知道。
想到這裏他又不由得失笑，他怎麼忘了，他的小鳳凰可是天外飛仙啊……
她知道的本就比他多，有些事只不過是她不想明說罷了。
擡步走到鳳曦身邊，祁霄用手帕擦去少女脣角的油脂，問話的語氣格外溫柔。
然而這種溫柔在下一秒就變成了無奈，因爲他聽見鳳曦道：
“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自己想遠比問本宮更快更靠譜？”
“……你還真是信任我。”
伸手拍了拍祁霄的肩膀，完全沒聽懂祁霄話中苦意的鳳曦誠懇道：
“好兄弟，一輩子！”
祁霄：“……”
好在祁霄早已習慣了鳳曦的不着調，當即挑起桃花眼，脣畔染笑的應道：
“嗯，好兄弟，一被子。”
而在鳳曦與祁霄雞同鴨講的達成共識時，大理寺衙門外卻有差役快步來報道：
“昭明殿下，少卿大人，刑部尚書與刑部員外郎求見。”
“謝尚書和謝大公子？他二人不是去南邊督辦周郡王圈地案了麼？”
秦追有些詫異的回頭看着自家主子，似在懷疑自己是否記錯。
而他口中的謝尚書與謝大公子不是別人，正是謝老國公兄長的遺孤，如今被他收爲謝家長子的謝濱，以及謝濱之子謝耀。
同時這兩人也是謝晚吟的父親與兄長，是鳳曦的大伯與長兄。
就在半年以前，盛德帝一位堂兄周郡王於南邊圈地抗稅，鬧出了好大一場動亂。
朝中先是派兵鎮壓，後是命刑部出面主擬後續調查與追責，這位謝尚書便是親自請命前往，順便帶長子外出見見世面的。
按理說南邊局勢初初穩定，他二人應還有些時日纔會回京的，怎麼今日就突然來了大理寺了呢？
“請他們進來吧。”
祁霄並未搭秦追的話，而是直接讓差役請人去了。
秦追不明白謝家父子爲何歸來，他會不知麼？
謝濱畢竟是一部尚書，又背靠國公府這棵大樹，對京中的消息不說了如指掌，那也必定是有所瞭解的。
如今他那皇帝岳父稱病，朝中又是龍爭虎鬥三方角力，他們父子此刻在外固然能避開一些禍事，可也會錯過不少立足的契機。
一旦朝中一方勢力成功登位，他們再回來可就不一定有現在的地位了。
官場如戰場，明哲保身是良策，激流勇進就不是了麼？
倒是一旁的小鳳凰……
“你可願見他二人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，他們或許不止是來找……”
他家與謝家大房也算有些交情，他自不可能不見對方，可若小鳳凰不想見，他自然要幫她把人攔下來。
然而祁霄的“我”字還未出口，那本該隨着差役步伐入內的謝家父子，卻已如疾風驟雨般入了大堂。
而在他們身邊還跟着一道弱柳扶風，讓祁霄與鳳曦都無比熟悉的身影，除了謝家二小姐謝晚吟還能有誰？
看了看謝晚吟一家，又看了看身邊的祁霄，一秒get原書劇情的鳳曦瞬間福至心靈，側眸對祁霄耳語道：
“看到沒，你原書的岳父和大舅哥都上門了，你現在想跟謝晚吟好還來得及。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，你綠本宮可以，但公主府的活兒卻不能不幹哦～”
祁霄：“……”
此時此刻，他覺得他想幹的不是活兒，而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