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德帝爲了仔細調養這些年虧空的身體,這些日子都是早早就睡了。

    因此聽到趙喜急急忙忙來報,說他這倒黴閨女竟在他這養心殿遭遇了刺殺時,他好久不疼的頭都開始一突一突的疼了。

    “好大的膽子,楚家好大的膽子!來人,現在就去長春宮把楚淑妃給朕叫來,朕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!再命禁軍守好宮門,今晚的事兒若是提前傳出去了,朕饒不了他們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這邊的趙喜領命派人,那邊的鳳曦則正被白伊抓着手腕,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着。

    她不過就離開了這兒一個多時辰,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呢?

    都說這長嫂如母,即便白伊知道自家曦兒不是凡人,在聽到對方遇刺的消息時也不由心頭一緊。

    “還好沒事,還好沒事……”

    說罷白伊又撿起地上的金釵,目光仔仔細細的在釵尖上游走。

    忽然,她就似瞧出了什麼般揹着衆人走到自己的藥箱前,擡手取出一隻玉瓶,將裏面的藥液倒在試藥的帕子上。

    深吸一口氣,她將那沾着藥液的帕子在釵尖上一抹,釵尖竟霎時烏黑。

    果然……

    這金釵上果然也有那種致人昏睡的藥物。

    沒錯,爲了讓她這個醫者便於辨認此藥,鳳曦從空間裏挑出了一種草藥給她,讓她熬煮成了與此藥相剋的藥液。

    這藥液不僅能檢驗出那種藥物,還能讓喝下那種藥物的人醒轉。

    只不過眼下還不是動用它的時候。

    得出結論的白伊並未聲張,而是立刻擦去釵尖的烏黑,給了在場衆人一個釵尖無毒的結論。

    只不過在宣佈這個結論後,她又悄悄湊到了趙喜身邊,將她的發現告訴了對方。

    她知道她能發現的事情鳳曦肯定也能發現,而趙喜知道了就等於盛德帝知道了。

    這不,對此本就十分憤怒的盛德帝一聽此事,竟險些沒繃住自己的臉色。

    但他好歹是皇帝,喜怒不形於色早已修煉得爐火純青,因此很快便收拾好心情,讓人將王氏的腳踝接上回話。

    並非他對王氏有所憐憫,而是腳踝脫臼這樣的劇痛對王氏這樣的貴夫人而言,幾乎已經是她們能忍受的極限了。

    他可不希望他問着問着人就暈了,又或是因爲疼痛而無法清晰的回答他的問題。

    咔噠一聲,白伊將王氏的腳踝成功復位,而王氏也如一灘爛泥一般,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自己早已備好的說辭。

    “回皇上的話,是楚家要妾身這般做的,妾身是被逼的,是被他們逼的啊!”

    王氏雙眼通紅,臉色慘白,說起話來癲狂與悲慼並進,要多唬人就有多唬人。

    畢竟她一個官家夫人,若非旁人指使怎麼會來刺殺公主呢?

    再怎麼樣,她對自己身手應該是有數的吧?

    盛德帝正要詢問楚家是如何逼迫於她的,便聽門外有太監來報,說是楚淑妃一行人到了。

    而等楚淑妃得令入殿時,看到的便是王氏被兩名禁軍押着跪伏在地,看到她卻立刻想要掙脫束縛的樣子:

    “皇上,公主,是她,就是她,是她逼妾身的!”

    “你在胡說什麼!”

    即便是還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楚淑妃,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。

    她入宮二十年,從未被盛德帝半夜傳召過。

    因此她這一路上都在想到底出了什麼事,看到王氏被禁軍押着時更是心生警惕。

    所以她當時便跪倒在盛德帝跟前道:

    “皇上,嬪妾這三嫂自三哥入獄以來便害了瘋病,這些日子沒少在府裏上躥下跳惹大嫂與二嫂擔心。今兒個嬪妾在宮門前瞧見她時就覺得她不正常,爲此嬪妾曾多次勸她回去,她卻根本不聽。”

    楚淑妃自覺自己沒有說謊,因爲王氏近來的確很不正常。

    若非看在她三哥爲家族效力多年的份兒上,他們根本就不會這般容忍她。

    然而盛德帝還未開口肯定她的話,王氏便已狠聲道:

    “一派胡言!你這個毒婦!不止是你,楚裕、楚雄還有他們那兩個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!你們根本就不把我們三房放在眼裏,你們只顧你們自己!”

    “王氏!”

    楚淑妃震驚的看着王氏,彷彿在用眼神無聲的質問對方。

    你怎麼敢?

    你怎麼敢這般對我說話?

    衆所周知,楚銘是楚家兄弟姐妹中最沒用的一個。

    因爲他是楚家三子,是三兄弟裏出生最晚的,相應的培養他的資源也是最少的。

    畢竟長兄是要做一家之主的,二哥則是輔佐長兄的重要力量,唯有三弟生的晚,資源已被兩個哥哥分的差不多,家裏也沒指望他特別有出息。

    畢竟天塌下來有前兩個聰明的頂着,這個不那麼聰明的便被庇護吧。

    甚至於楚家上一輩那時都希望楚銘是個女兒……

    只不過他不是,楚淑妃纔是。

    對楚淑妃而言,她生下來便是按照入宮的規矩培養,準備嫁給大昭皇帝,生下尊貴的皇子的。

    因此在她未出閣時家中三個嫂嫂便不敢造次,三個哥哥亦是十分疼惜,如今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這也是爲什麼她會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氏,思索對方是不是真的瘋了的原因。

    然而以往被她陰陽一句都會唯唯諾諾的王氏,今日卻全然不受影響道:

    “明明是你今日跟我說,說我若執意要求公主對楚銘開恩的話,家族便不會再幫我們兜底了。你們要看着三房女眷爲奴男子流放,你們甚至還想霸佔我們的錢財!”

    如果王氏想說的只是這些,楚淑妃覺得她根本就不會怕。

    因爲三房本就犯了錯,這些就是他們應得的。

    至於霸佔錢財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,她完全可以糊弄過去,難不成皇上還要斷他們楚家的家事不成?

    然而王氏下一秒便不管不顧的嚎道:

    “你用這個威脅我,是你在逼我,如果你不逼我我根本就不會刺殺公主。都是你,你和楚家其他人都不是好東西,是你們要我殺了公主!”

    “王氏,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!”

    雙眼瞬間瞪大,楚淑妃只是薄怒的嬌顏上終於有了懼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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