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他不回答他這女兒就不動作，手裏拿着那些圖連眼皮子都不帶擡的。
“你說爲何？當然是讓你替你大姐好好挑挑，選一個你滿意她也滿意的如意郎君啊。”
鳳曦：“？”
“所以我成親她成親？她的如意郎君我滿意個什麼勁兒啊！”
她很費解，真的，她好好在自己那偏殿躺着，爲什麼要過來受這種罪？
倒是盛德帝一臉恨鐵不成鋼道：
“你個呆子！如今的大昭多亂啊？太子、老三、老四……他們哪一個不是把你當眼中釘肉中刺？好不容易你大姐對你沒有異心，你自然要挑個同樣溫和中正的夫婿給她，免得她也被人給帶歪了去啊！”
鳳曦：“……”
雖然她覺得她這便宜父皇說的也有些道理，但是：
“她就不能自由戀愛麼？”
盛德帝：“……”
他現在也算是能大概明白鳳曦口中那些新詞了，這戀愛大概就是自己找夫君的意思吧。
“曦兒，這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你大姐若是男子自然能自己四處擇妻，可她如今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，怎能四處尋夫覓婿呢？再就是年齡……”
盛德帝說了一大堆，鳳曦在腦子裏簡單過了一遍，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想自由戀愛也不簡單。
大昭民風的確開放，可女子雖能與男子同席，也能參與詩會酒會，可到底不能跟男子一樣毫不矜持。
加之大昭世家女子也多是自幼定親，又或是與青梅竹馬走的近，自由戀愛的環境就被進一步壓縮了。
更不要說鳳雲軒乃是公主，公主出降多少是要講就門第與身份的。
若是出降它國還好，對方多半是一國主君，又或是主君確定的繼承人。
若是出降到大昭的臣子家，那身份地位功勳都是有講究的。
當然也不排除有公主有個身份一般的心上人，比如她身邊的侍衛，陪伴她的小廝等等……
但大昭公主跟皇子一樣，那也是可以納妾的！
只不過這個妾叫侍君罷了。
既然有侍君存在，那大昭公主的駙馬自然也與皇子的正妃一樣，咱可以不喜歡，但咱得找個體面的不是？
同樣的，駙馬也是可以納妾的，大昭歷史上其實也有好些公主駙馬是各玩各的……
這也是盛德帝當初給自家女兒和兄弟兒子賜婚沒有任何心理負擔，覺得他們互相不喜歡也能當利益聯盟的原因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聽懂解釋的鳳曦點點頭，算是對這本書裏的包辦婚姻有了一點點新的理解。
“怎麼樣？這些世家子弟裏有你覺得滿意的麼？”
盛德帝看着手裏的十多張畫像，心說這都是他讓暗龍衛精心挑選的，裏面怎麼也能挑出幾個候選人吧。
然後他就聽鳳曦道：
“滿意啊，這十五個合作伙伴兒臣看着都挺滿意的。”
盛德帝：“……”
“朕讓你挑幾個！沒讓你全給挑出來！”
“啊？是嗎？可又不是兒臣挑合作伙伴，兒臣看着當然都一樣啊。更何況這些人放在您大女兒面前，說不得也是一樣的，一樣的不合格～”
鳳曦張口就是實話，連點兒面子都不打算給盛德帝留。
見此盛德帝終是深吸一口氣道：
“意思是你滿意了她也不可能滿意？還是你們都不滿意？”
鳳曦莞爾：
“怎麼會呢？明明是兒臣不滿意的話，她可能就滿意了。但要兒臣滿意的話，她就肯定滿不了意。”
一開始盛德帝還不知道這倒黴玩意兒在打什麼啞謎，可一想起那日她在柳賢妃二人入殿前說的話，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這倒黴玩意兒是暗指他那大女兒也喜歡昭凌，而她卻不打算放人呢！
想起這個他就對昭凌那小子來氣。
淨學會了靠着臉沾花惹草！
想當初他與淵明一同出行，那些小娘子的眼睛就沒從淵明身上移開過！
雖說他也知道這不是他們主動招惹的，但這事兒放在他的女兒身上也着實惱火。
“你自己心裏既然清楚，那還不好好替你大姐挑？說不得你給她挑個好的，她也就沒那些不規矩的心思了。”
盛德帝沒好氣的看着鳳曦，他承認他這個當父皇的終究無法一視同仁。
因爲他的曦兒是皇后所出，而皇后是這偌大的後宮裏他唯一一個自己選擇的女人。
那是他的妻子，是與他結髮之人。
當然，也因爲這個女兒如今當真是有靈性，看似瘋瘋癲癲，卻能讓他在她身上看到大昭的未來。
結果被他寄予厚望的鳳曦當場趴在了桌子上，一臉拒絕道：
“兒臣又不是她的長輩，這事兒您就不能找柳賢妃來跟您一起頭疼麼？爲何要來爲難兒臣呢？”
聞言的盛德帝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的手，還是一旁極有眼色的趙喜道：
“皇上您就莫要難爲公主了，公主志不在此，您逼她也沒用不是？”
盛德帝還未接話呢，鳳曦倒是躺的明明白白道：
“是啊是啊，你難爲兒臣算什麼本事！”
盛德帝：“！”
眼看盛德帝便要給鳳曦腦袋一下，殿外卻有人來報，說是駙馬祁霄求見。
於是火速處理完府衙內事務，以最快速度趕回宮打算問問某鳳凰他怎麼就不能生了的祁霄，一進殿就接到了一沓畫卷。
“父皇居然讓本宮這種瘋子給人挑夫婿，你敢信？這夫婿本宮敢挑，人家怕也不敢要吧！”
鳳曦一邊把畫卷往祁霄手裏塞，一邊十分自然的吹捧道：
“相比之下還是英明神武、驚才絕豔、獨具慧眼的你比較靠譜，你挑了就等於本宮挑了嘛，對吧？”
祁霄：“……”
嗯，若非老岳父在場，他可真想問問英明神武又驚才絕豔的他，是怎麼在她嘴裏不行還諱疾忌醫的？
於是除了相識之初，再也沒有被祁霄拒絕過的鳳曦，今天居然被拒絕了。
而後盛德帝便見剛剛還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女兒，居然一臉震驚甚至是委屈的看着祁霄道：
“二狗子，你變了！”
祁霄：“？”
這邊的祁霄嘴角微抽，那邊以爲自家閨女要對祁霄撒嬌，心裏還因此十分氣憤的盛德帝當場就笑了。
倒是鳳曦眼巴巴的看着那堆被祁霄拒絕的畫卷，再次發力道：
“鹽巴貴了，感情淡了，二狗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祁霄：“……”
深吸一口氣，祁霄一時間都不知道這話他要怎麼接了。
實在是某鳳凰嘴上不饒人，那雙明眸裏卻又寫滿了委屈，連帶着質問他的語氣都軟軟的，讓他想氣都捨不得氣。
最後祁霄只是伸手捏了捏鳳曦的臉，不是以前一手偷香那種，而是左右開弓，捏着少女白皙細嫩的臉頰輕輕扯了扯那種。
“以前還叫我好長工，現在叫我二狗子，你覺得我們的感情能好麼？”
“能啊！”
鳳曦一秒擡頭，再次把手裏的畫卷塞到祁霄懷裏道：
“只要你幫本宮把人選了，你就還是本宮的好長工，本宮一輩子對你好。”
不知道已經聽了幾次這句話，至今也怎麼見兌現的祁霄能怎麼辦呢？
當然是原諒她啊。
於是祁霄很自然的接下了畫卷，與一旁明顯也被鳳曦折磨得不輕的盛德帝探討起來。
最後兩人以家世、品行、樣貌、年齡爲標準，替鳳雲軒挑出了五名可爲駙馬的候選人。
當然，也不是說盛德帝與祁霄挑了鳳雲軒就得嫁，這五人還是要在幾日後的百花宴上露面，讓鳳雲軒自己掌掌眼的。
而挑完這五位預備駙馬回到偏殿的祁霄覺得，他也該跟某鳳凰聊聊他行不行的話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