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鳳、曦!”

    鳳鳶震驚的看着眼前一本正經的鳳曦,聽聽,這廝說的這是人話麼?

    什麼叫勉強比得上?

    什麼又是連衣角都碰不到?

    不管怎麼樣,她鳳曦未免也太自大了一點吧!

    然而不管鳳鳶在心中如何辯解,周圍那些努力壓抑卻終究沒壓住的低笑聲,還是證明了鳳曦之言的準確性。

    不是她們這些圍觀者向着昭明公主,事實上她們很多人都是向着三公主的,畢竟人三公主跟她們纔是一類人嘛。

    可要論駙馬這事兒吧……

    她們看了看略顯憔悴卻依舊英俊的沈戈,又看了看那邊長得也還行,氣質卻遠不及沈戈的沈傑沈恆。

    再想想那位面若冠玉身似驚鴻的昭明駙馬……

    沒得比,確實沒得比……

    銀牙一咬,鳳鳶見鳳曦似乎又與旁人說話去了,一副懶得理她的樣子,她終是對沈戈開了金口:

    “沈戈,你還是個男人麼?鳳曦都這般羞辱你說你不如祁霄了,你居然還站得住?難道就因爲她放了你一馬,你的脊樑就彎了麼?”

    跟沈戈做了四年夫妻,她還能不知道沈戈的痛處麼?

    由於當年那場沒求成的親,自覺比祁霄低了一頭的沈戈都快恨死對方了。

    前些年更是處處要與人比,人家鳳曦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他不如祁霄了,他能忍?

    然而讓鳳鳶沒想到的是,聞言的沈戈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,英俊的臉龐上掠過一抹自嘲的笑道:

    “昭明殿下說的不錯,我的確不如祁霄,別的不提,至少這命就不如他。他有護着他的公主,而我呢?我只有一見我身陷囹圄便忙着尋新人的你。”

    四年婚姻,他對鳳鳶不說是百依百順,那也是疼愛有加。

    只要她要,只要他有。

    他知道對方是公主,是太子胞妹,貴妃之女,自幼不說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,那也是喫不得半點虧,受不的半點怠慢的。

    所以他讓着、敬着、寵着,更是竭盡全力幫助她的太子胞兄。

    他不要求鳳鳶跟他一同赴死,也沒有非要她爲自己守節。

    至少,至少她不能在他前途未卜,根本就還沒被宣判死刑時直接放棄他,並且轉頭與他的庶出兄弟曖昧糾纏。

    要知道在他還不夠出色的那些時光裏,這些庶出兄弟都是他的敵人。

    還有她對他的母親……

    冷漠的看着鳳鳶,沈戈真的不想把話說的這麼難聽。

    可鳳鳶非要問他,他能怎麼辦?

    “沈戈,你休要胡說八道!”

    鳳鳶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戈,她都快要被這廝和鳳曦氣死了。

    “果然,你就是被壓彎了脊樑,鳳曦願意放你一馬你就向着她了是吧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

    沈戈也不管周圍好事者眼中的嘲諷了,學着鳳曦那發瘋樣便道:

    “她饒的可是我的命啊,我不幫她說話難道幫你說話麼?我爲何折在那舞弊案裏,你不會不知道吧?”

    鳳鳶的胸膛劇烈起伏,她氣得想跺腳卻忍住了。

    她瞭解沈戈沈戈又何嘗不瞭解她呢?

    看樣子對付鳳曦還得靠她自己。

    於是鳳鳶不再糾纏沈戈,直接便轉頭對鳳曦冷笑道:

    “五妹你可真是好手段啊。行,本宮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,而能說出這話的你是不是也一直是這麼覺得的啊?”

    鳳鳶此話一出,一衆圍觀者臉上的笑都收斂了。

    因爲這話在鳳鳶這兒指的是沈戈與他的庶出兄弟,在鳳曦那不就是祁霄和她以前心心念唸的穆清則麼?

    這意思是說在這位昭明殿下心裏,祁霄還是不如穆清則這個故人唄?

    別說,就是把那煢煢白兔扣在這位殿下身上,似乎也能說得過去。

    畢竟當初她在面對那位時,可不就是一副可憐兮兮求而不得的樣子麼?

    “三妹妹莫要胡言,五妹妹她早就放下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本宮怎麼胡言了?她親口跟你說她放下了?鳳雲軒,本宮與鳳曦的事兒你少管!”

    鳳雲軒的話還未說完,便被鳳鳶毫不留情的打斷了。

    她現在真是恨死鳳曦與鳳雲軒了,等她收拾了鳳曦有她鳳雲軒好看的!

    鳳雲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,卻被她身旁的其他夫人小姐們拉住了。

    這昭明殿下有皇上寵着,三公主有太子與方首輔慣着,她雖是大公主卻沒有強力的母族啊。

    這時候摻和進去不是傻麼?

    那些有意想讓這位公主出降到自家的夫人更是忍不住嘆氣,覺得對方真是太善良了。

    而另一邊的鳳鳶見鳳曦一直未出言反駁,頓時有了一種自己拿捏了對方痛處,可以爲所欲爲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怎麼不說話了?莫不是真被本宮說中了吧?若是如此的話,今日岐伯侯府的侯夫人也在此,要不要本宮這個做姐姐的替你牽線搭橋啊?”

    似是爲了配合鳳鳶,跟在她身邊的一羣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而另一邊被鳳鳶點名的花氏卻秀眉微蹙,明顯有些不悅。

    只不過這樣的不悅並非衝着鳳鳶,而是衝着故意與鳳鳶爲難,眼下又沉默着不接話,以至於將她也牽連進來的鳳曦。

    纏着她兒子害了她女兒還不夠,如今還要讓她在宴上難堪麼?

    眼見鳳鳶的笑容愈發肆意,花氏的臉色也愈發陰沉,鳳曦終是嘆了口氣道:

    “不就是一段本宮瞎了狗眼的感情史麼?你想說就說吧,你繼續,本宮聽着,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。”

    鳳鳶:“?”

    就這?

    她以爲鳳曦會暴跳如雷,至少臉色也會有些變化。

    可鳳曦居然自己罵自己,根本就不帶心虛的!

    如果說鳳鳶是驚,那一旁的花氏便是怒了。

    什麼叫她瞎了狗眼?

    這是在說她兒子不配麼?

    “呵,鳳曦你就是心虛了吧,想當初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當初當初,你們每次一開口就是當初。這人不能活在過去,向前看,咱們說說現在可好?”

    鳳曦微笑,她以前瞎了狗眼那話她都說累了。

    可不說當初還能說什麼啊?

    鳳鳶有點懵,鳳曦卻清明得很:

    “不是本宮看不起你,是本宮根本沒看你。退一萬步,就算本宮不選祁霄選某人,那是不是也比你選的要好?就這樣本宮都說本宮是瞎了狗眼了,那你是什麼?眼盲心瞎?還是壓根兒沒看得見過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鳳鳶看了看一旁的沈傑沈恆,她不想反駁鳳曦麼?

    可她就是把自己戳瞎,也說不出這兩人比祁霄與穆清則好看的話啊。

    “你什麼你啊?連本宮一個瘋子的審美都甩你好幾條街,你還有空給這兒挑釁本宮,你不該躲起來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麼?”

    鳳鳶:“!”

    她反省她自己?

    再次對鳳鳶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,鳳曦道:

    “今兒個天冷了,你沒事多蓋點兒土別出來瞎蹦噠了行麼?挺難看的,真的。”

    咔嚓……

    這一瞬間,鳳鳶覺得自己的玻璃心都快要碎了。

    她倒是想發了瘋的上來跟鳳曦扭打,奈何那邊的方夫人等人終於看不下去了,紛紛上來將她拉住,深怕她這腦子繼續發熱。

    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是鳳曦的對手了。

    這再衝上去不是自討苦喫,讓旁人繼續看她的笑話麼?

    倒是鳳曦根本不關注鳳鳶與方家人,直接開誠佈公道:

    “諸位,今兒個本宮就把話撂這兒了,本宮與穆小侯爺的事已經是歷史了,煩請你們都睜開眼睛豎起耳朵,把本宮今天的話聽清了記牢了。”

    玉手托腮,鳳曦對在場的每一個人微笑,明眸生光,驚鴻照影。

    “如果再讓本宮從你們嘴裏聽到與三公主類似的話,本宮可能就要把本宮的話給你們刻碑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碑呢?”

    “墓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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