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祁灼這邊遇到難處的同時,另外三名大夫那兒也沒好到哪兒去。

    其中那個在清泉縣最爲出名,之前一直負責給柳尹與宋聲看診的老大夫姓餘,眼下他跟前也有個外傷起熱不省人事的。

    而且這人還不知是怎麼弄得傷,那大腿上的傷口又深又不規則,現在還在往外流血呢。

    再瞧瞧傷口周圍那不規則的醜陋疤痕,其家人應該已經用烙鐵的法子止過血了,只是這效果嘛……

    眼見這邊的情況越來越棘手,有人放聲哭泣有人不斷磕頭,宋以春終是快步上前安撫道:

    “父老鄉親們,咱們這的的確確是義診,可義診也不可能包治百病啊……”

    他倒是想委婉的告訴這些人這傷他們治不了,可就怕這些百姓一意孤行,假裝他們聽不明白。

    他與蕭老設這義診本是回饋百姓,可不能一片好心還招人記恨啊!

    然而人性本就是複雜的,有時候這好心還真的不一定有好報。

    至少日夜兼程而來,對治好自家親人抱有極大期待,卻並不能得到幫助的百姓並不會感激你。

    而他們的憤怒需要一個宣泄口,這個宣泄口的打開方式便是有人先一步爲他們發聲。

    “憑什麼!憑什麼其他人你們都能救,就是不願意救咱們的親人!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隨着第一個人開始抱怨,那些重傷者的親屬也紛紛擡起了頭。

    有人繼續痛哭,有人將額頭磕出鮮血,也有人開始指責宋以春這個縣令,質問他爲何不請外傷大夫。

    難道普通病人就是病人,他們這些傷患就不是病人了麼?

    不得不說,心善如宋以春眼下心裏也有些愧疚。

    因爲他的的確確沒考慮到他們縣還有這麼多傷患,一個個還都是他那學生柳尹那樣,甚至比柳尹更嚴重的情況。

    至少柳尹的傷處極小,只要把燒退了,性命就基本留住了……

    可這些人身上的傷呢?

    就算小祁灼能幫他們退燒,只要那傷口不癒合也是沒用的,光流血就能把人給流死不是?

    若這小祁灼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夫,他還能拉着人家讓人家再想想辦法,可這還是個孩子啊,讓人去瞧這血淋淋的傷口,這不是難爲人家麼?

    而在宋以春這邊焦頭爛額,一時不知如何安撫這些傷患家屬時,一直安靜佇立在一旁觀察情況的祁霄卻動了。

    因爲他發現之前最先發聲的那個傷患家屬,此刻竟偷偷溜出了人羣,正往後方一處小巷而去。

    果然,這明州之事處處都透着不簡單。

    而在祁霄閃身查看情況的同時,那早跑後面撒歡去了的鳳曦也發現了前面的情況,動了想去瞧瞧的心。

    可鳳曦到底是公主,還是個瘋批公主,李次輔怕她又下去跟百姓吵架,也不希望她瞧見前面的血腥,所以擡手就要將她攔在此處。

    可鳳曦是誰,就李次輔這身板兒攔得住她?

    所以她很快就越過了宋以春與祁灼,蹲在那肚子上破了個大口子,眼下早已燒得不省人事的漢子跟前,對那嚎啕大哭的女人道:

    “別哭了,把我哭走了你男人就真沒救了!”

    女人:“!”

    她還以爲是什麼高人來了,結果一早就在這兒爲觀的百姓都說這是個庸醫,她頓時就哭的更大聲了。

    鳳曦:“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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