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也在一旁給他遞眼色,她和老夫人雖然追了出來,但心裏並不着急,只要洛白在,拿捏顧南枝還不跟玩一樣。

    顧南枝眉眼冷淡,裴洛白上前一步,擋住她的路,“枝枝,都是我們誤會你了,你不要生氣好不好!這到底是我們家事,真鬧開了,誰的臉上都無光,聽話,跟我回攬月閣,再不要提和離的事。”

    他說着朝顧南枝伸出手來。

    “請世子讓開,我這個毒婦,實在不配做世子夫人,休書倒也不必了,我受不起,和離書我已命人給世子送去,世子只要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就好,從此你與我再無半分瓜葛。”顧南枝杏眼冷清清的,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,她後退一步避裴洛白的手。

    裴洛白對她本就沒有多少耐心,有的只是虛情假意,聽她這麼不依不饒,頓時就怒了,他責怪的看着顧南枝,“我都認錯了,你還想讓我怎樣?本也是你不敬祖母在先,我都不與你計較了,你非要揪着不放嗎?”

    顧南枝突然很想笑,只因爲她先心動了,他一句輕飄飄的知錯了,她就得原諒他嗎?

    若她不原諒,就是她的錯。

    憑什麼?

    “難道不是你們冤枉我在先嗎?”她從未見過他們這樣厚顏無恥的人,明明錯的是他們,他們卻還要顛倒黑白,好像全都是她的錯一樣。

    趙氏冷哼一聲,“那也是你做的不夠好,纔給了別人可乘之機,若你今日不回顧家,不就沒這回事了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也在一旁敲打她,“枝枝,你真要與洛白和離嗎?你可要想好了,一旦簽下這和離書,你與洛白緣分也就盡了,再不是我裴家婦,你等了洛白六年,日思夜想纔將他盼回來,你捨得嗎?”

    見顧南枝緩緩垂下眸子,她眼底掠過一絲冷笑,再接再厲,“枝枝,洛白才傷了身體,你就要與他和離,叫旁人如何看你?這世道艱難,女子尤甚,你若真和離歸家,怕也只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,祖母是真盼着你與洛白好的。”

    顧南枝頭越垂越低,彷彿真的被老夫人說動了一樣,無人看見她眼底那涼薄入骨的笑,這個時候與裴洛白和離也太便宜他了。

    老夫人恁得得意,渾濁的眸子鋪滿一片精光,跟她鬥,她還太嫩了,蛇打七寸,只要抓着她的軟肋,顧南枝就翻不出掌心。

    她與裴洛白對視一眼,一臉慈愛道:“枝枝你有什麼要求只管說,只要你肯留下來,祖母沒有不應的。”

    裴洛白想的也是,無論如何也要先把她給哄住,他也軟着音腔,“對,枝枝,你想怎樣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顧南枝等的就是這句話,她緩緩擡眸,明豔灼灼的臉上帶着少見的委屈,“月娘挑唆謙哥兒,構陷於我,不知老夫人與世子準備如何處置她?”

    處置月兒?

    她憑什麼處置月兒,若不是她攔着月兒,不讓她見謙哥兒,月兒又怎會傷害謙哥兒?

    這件事歸根究底都怨她。

    裴洛白神色明顯變冷,想都沒想道:“我倒是想問你,月娘身爲謙哥兒的乳母,你爲何不讓她見謙哥兒?”

    顧南枝早知道他會偏袒江臨月,畢竟那纔是他的心肝肉,她笑着問道:“敢問世子教養謙哥兒,是我這個嫡母之責,還是她一個乳母該做的事?”

    裴洛白被她堵得,心裏憋了一口氣,“不管怎麼說月娘都是謙哥兒的乳母,從小把他帶到大,已然把他視作親生子,你不讓她見謙哥兒,是不是太絕情了些。”

    夏令和秋辭都被氣笑了,既然她把謙哥兒視作親生子,直接讓她做謙哥兒的母親不就得了,爲何還非要把謙哥兒過繼到小姐名下!

    “這麼說世子認爲月娘教唆謙哥兒,誣陷我這個嫡母沒錯了?”顧南枝不欲與他多說,她直接開口,“請世子讓開,別擋了我回家的路,這世子夫人我可是不敢再做,省得你們一會休了我,一會又要我自貶爲妾。”

    夏令和秋辭緊急護在她身旁,道,“還是世子想讓老爺親自來接小姐歸家。”

    看顧南枝才軟和下來的態度,再次變得凌厲起來,裴洛白的臉色難看極了,“你當真非要和離不可?”

    顧南枝點頭不帶一絲猶豫,“對,還請世子讓開,你若想強留我也不是不可,那我只好讓父兄,與與族中族老出面了,到時候今日的事可就無法善了。”

    裴洛白被她的態度激怒了,“好,你既然想走,我成全你。”

    他後退一步,給顧南枝讓出路來,他就不信她真敢走,“你若是走出這扇門,可就沒有回頭路了。”

    顧南枝帶着秋辭與夏令,直徑從他面前走過。

    老夫人和趙氏不信她真敢走,她們心裏也壓着怒火,覺得顧南枝近來越發囂張跋扈了,也沒有開口阻止。

    她們倒要看看,她敢不敢踏出侯府的大門。

    顧南枝步履從容,在他們的注視下,竟不帶絲毫留戀,一步一步朝外走去。

    眼見她就要踏出侯府大門,老夫人忍不住了,“洛白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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