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御瑾的話，讓程茹整個人微微地頓了頓。
片刻後，她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。
女人冷笑着收起手機來，目光淡漠地掃了一眼凌御瑾的臉：
“我看我小男朋友的照片，天經地義，凌先生不必陰陽怪氣。”
“另外。”
她施施然站起身來：
“我來這裏探望柳阿姨和凌叔叔，是因爲之前柳阿姨給我打了三個電話，讓我一定要過來。”
“凌先生如果不喜歡我來這裏探望他們的話，就請回去跟他們說清楚，不是我不願意來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
言罷，女人直接轉身離開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凌御瑾眉頭緊鎖，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去，直接抓住了程茹的肩膀：
“你去哪？”
“我爸媽讓我出來把你帶進去。”
程茹頓住腳步，連頭都沒回，聲音淡漠地沒有溫度：
“可是凌先生不是不喜歡我留在這裏嗎？”
“我現在走了，不正合你意？”
說完，她一把扯開凌御瑾的手，想再次離開，卻再次被凌御瑾扯住：
“程茹。”
男人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：
“我父母的身體剛剛痊癒，我不想惹他們生氣，也請你適可而止，不要鬧脾氣。”
“你已經來了，這個時候再走，我父母只會覺得是我的問題。”
“跟我進去。”
男人的話，讓程茹微微地眯了眯眸。
她轉過身，脣邊帶着冷意：
“所以，凌先生是既討厭我，又不得不求我，讓我跟你進去，討你父母的歡心嗎？”
她這話說得難聽，凌御瑾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。
但他還是忍了下去：
“你可以這麼想。”
“好。”
程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，拿出手機記錄下現在的時間：
“凌御瑾，你欠我一個人情，以後記得換。”
看着她這幅模樣，凌御瑾冷笑：
“至於記得這麼清楚？”
“要不然呢？”
程茹譏諷地上揚了脣角：
“你我之間不清清楚楚地算賬，難道要糾纏不清？”
“別說凌先生你肯定不願意了，我和我的小男朋友都不會願意的。”
說完，她擡腿繞過他，朝着病房走了進去。
看着她走的時候飛揚起來的髮絲，凌御瑾脣角冷冷地勾起。
一口一個小男朋友，還要偷偷地坐在外面用手機看溫宿南的照片……
程茹到底喜歡的是溫宿南，還是溫宿南那張和他很像的臉？
……
“程茹，過來，讓阿姨瞧瞧。”
程茹一進門，柳如煙就微笑着看着她，朝着她招手。
程茹抿脣，忐忑地走過去。
她知道柳如煙的性格很好，也聽說過柳如煙爲了凌修誠付出的事情。
但是，就算是這樣，她看到柳如煙的時候，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緊張。
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。
明明……
她都已經不是凌御瑾的女朋友了，以後和凌御瑾，也不會再有什麼關係了。
“你受委屈了。”
柳如煙抓住程茹的手腕，滿眼感慨地看着她：
“之前在連州市的時候，我總是拉着容清，詢問黎月和御瑾這邊的事情……”
“你的事情，我也聽容清說起過。”
“容清他現在……怎麼樣了？”
自從上次容清帶着凌御瑾去厲宅找她之後，她就再也沒見過容清了。
厲景川說容清生病了，他的人送他治病了。
她倒是不知道，容清居然被厲景川送到連州市去找柳如煙了。
“他現在好多了。”
提到容清，柳如煙看向程茹的眼神裏就又多了幾分的心疼：
“我這次回來之前，容清還讓我跟你道個歉……”
“他說他發病之後，對你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……”
“明明他心裏不是那麼想的，但發病的時候，就管不了那麼多了。”
說着，她看向了程茹還被包紮着的手指：
“沒事吧？”
“還疼不疼？”
女人的話，讓程茹瞬間熱淚盈眶。
從她被容清掰斷手指開始，只有黎月關心過她的手。
後來黎月也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，也只是偶爾纔會過問她幾句。
慢慢地，連程茹自己都快忘記了，自己現在身上到底有多少的傷……
現在，柳如煙認真又心疼地詢問她還疼不疼的模樣，讓程茹的心中瞬間一股暖流涌過。
雖然她是程家大小姐，但從小她就被扔到孤兒院了，後來被唐傑家收養，也從未過過一天有長輩關懷的日子。
如今……
她第一次感受到長輩的關懷，還是關懷到她自己都快忘記的傷口……
心中一直封鎖着的委屈傷心和無奈，一瞬間就全都奔涌出來了。
程茹拼命地搖着頭：
“沒事了……”
“其實……什麼都不耽誤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自己都快忘記這件事了。”
說着，她擡手去擦了擦眼淚：
“謝謝，謝謝柳阿姨你願意關心我……”
女人哭着的時候，眼底的激動和悲傷，讓柳如煙的心臟微微發緊。
她擡手抓住程茹的手腕，“別用這隻手擦眼淚。”
“柳阿姨幫你擦。”
說完，她一隻手按住程茹的手腕，另一隻手朝着凌修誠伸了過去。
凌修誠心領神會地拿起紙巾送到柳如煙的手裏。
可是，紙巾剛拿到手裏，柳如煙就頓住了。
因爲，她的另一隻手，摸到了程茹的脈搏。
這是……
她看向還在落淚的程茹，眼底閃過一絲的震驚。
容清不是說……
程茹爲了凌御瑾，已經流掉了這個孩子嗎？
爲什麼……
一瞬間，好幾種念頭從柳如煙的腦海閃過。
半晌，她直接轉過頭來：
“御瑾，你過來。”
一直站在遠處一言不發的凌御瑾這才淡淡地走過來：
“母親。”
柳如煙直接將手裏的紙巾往凌御瑾的手裏一塞：
“給茹茹擦擦眼淚。”
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。”
凌御瑾不情不願地接過紙巾，彎下腰，剛想給程茹擦眼淚，就聽到柳如煙鄭重地開了口：
“茹茹，今天阿姨和叔叔讓你和御瑾過來……”
“其實是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的。”
她看了凌修誠一眼，夫妻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：
“我覺得下週二是個好日子。”
“你們把婚禮辦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