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浩芸的驗證,無疑得到證實。
對方甚至用科學做出一番解釋。
到這一步,他對李建昆已經不疑有他。
事業固然重要,但比起事業,董浩芸更在意的還是生命。
說句託大的話,生意做到他這種程度,但凡不是突如其來的滔天大禍,使得公司一朝崩盤,都不算逼入絕境。
退一萬步說,即使公司崩盤,他照樣能做個富貴閒人。
如同他這樣的人,許多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,唾手可得,世界上能對他們產生吸引力的東西,已然不多。
而生命,排第一。
這也是人在功成名就後的終極追求。
古往今來,莫不如是。
當變成一個“普通人”後,往往會誕生出一些新奇思路。
嚯嚯!
“董老,言盡於此。”
已經改過。
董浩芸猛一怔,不可思議望着對方。
天意派來一個神異年輕人,不僅挽救了他的生意,還讓他洞悉到原本的死因和死地。
畢竟,那本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啊。誰談及這個話題,能不心悸?
“地鐵。”
“我心臟的問題,有沒有可能……”
想想看上輩子董浩芸突發心臟病去世的時間,便能一窺端倪——1982年。
老爺子一命嗚呼,半分資產沒留下,倒是留下200億債務。
“不可能!如果當下醫學無法解決的問題,其他途徑同樣無法更改。”
“實話實說,我沒有太好的辦法。我只知道明年你的喪命之處,其實作爲你而言,那地方很不對勁,我尋思,如果你能避開險地,興許能逃過一劫。”
那集團經營狀況,肯定會越來越好。
李建昆搭眼看他一眼,心說老爺子你也忒會補腦了吧。
董浩芸以爲他要走,扶着椅託站起。
李建昆卻道:“我現在倒不好回去。如果不麻煩的話,看能不能安排個睡覺的地方。”
其他事指什麼,李建昆心知肚明,但不好作迴應。
換作一般大師,高低要爲此忙碌一番。自己自然不會吝嗇辛苦費。
這…怕不是個天人吧!
想想看,以他的財富地位,誰敢相信他會乘坐地鐵這種交通工具?
把這變成一個問題“董浩芸會乘地鐵嗎”,去街頭採訪,保管沒有一個市民會選“是”。
<div class="contentadv"> 但是,他真會坐。
一個不對勁的地方,是啊,那自己不去不就行了!
他會死在哪裏,對方竟然都能預見?
同時驚喜。
“我會盡量彌補你,你儘管開口。”
但該說不說,距離他想貸的款,或者說,想坑英資的錢,猶如水滴和海洋的區別……
“我該如何答謝他呢?”
“你心臟不好,還是得注意啊,有條件何必去坐地鐵呢?平時身邊最好不要離人,家裏,公司裏,要常駐醫生,隨身帶一個都很有必要。你敬畏生命,生命纔會敬畏你。”
出於安全考慮,未過雙手之數,不是家人,便是心腹。
“不是這種劫,旁人摻和不了。”
不甘!
李建昆不會傻到直接開口要錢,老爺子只說會彌補他,也沒說給錢不是?真要獅子大開口,老爺子心裏一準犯嘀咕。
不僅能勘破別人的劫難,連自己的都不放過。
屁用沒有!
深以爲,對方這是在傳授他保命的招術。
得放鞭炮!
實際上,這事他幹過不止一次兩次。
好嘛,黑有九龍寨城,白有董船王,哥們在港城是不是可以隨便浪了?
駭人聽聞。
不出意外的話。
“嗯?”
可是現在,對面的年輕大師卻告訴他,他只有一年好活。
知曉他有這種嗜好的人。
所以李建昆料想,如今董氏集團還不到資不抵債的程度,董浩芸也醒悟過來,只要更改經營策略……再不濟,照抄包玉鋼,進軍地產業——
財命雙收,可喜可賀!
使得他都想浮一大白,可腦子裏又迴響起對方那句“你敬畏生命,生命纔會敬畏你”,還是作罷。
董浩芸示意她好生安頓李建昆後,扭過頭,用詢問的語氣道:“其他事等你休息好再說?”
沒錯,他的心大得出奇。
董浩芸內心鬱結,顫抖着脣角問:“小李…大師,我的壽命線能改嗎?能不能,延長一些?”
董浩芸連連應是,豈敢不聽?
查理說向銀行貸款得要資產抵押,他在港城哪有什麼資產?華電唯一的資產,便是TTK家電49%的股份,能抵押出幾個錢?
鐵定不及他瑞銀戶頭上的二百來萬。
李建昆被他一臉敬畏的神情,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,趕忙開口,試圖瓦解這古怪的氛圍。
每每遇到棘手事,又需要馬不停蹄解決時,他會適當遮掩一下,退避隨從,獨自乘地鐵前往目的地。
既然洞悉,自然不難破解。
“真正的高人,果然自有一股風範,未必在外。”
他顫抖着聲音問:“是哪裏?”
董浩芸眼神明亮,與衆不同,這是真高人!
“他竟然提都不提……”
他明明才七十歲,即使明年七十一,連老話中的第一道鬼門關都沒到。
我不過是捋捋記憶……你想啥呢。
旋即,跟着暗暗心驚的女助理,一起離開。
“有劫。”
難怪港城各種大師混得風生水起。
董浩芸:“……”
他喜歡這種不會堵車,不會顛簸,且效率極高的交通工具。
得,正愁沒底子。
太狠了!
“無妨,如果有人爲難你,我自當擺平。”
李建昆昂頭看向對面的壁鐘,不知不覺已是凌晨三點,茶能醒酒是一種誤解,喝完酒後飲茶,往往更容易斷片。
他人生中有過許多失意,也撞上過不少幸運,但沒有任何一次,能比這回。
董浩芸自然搞不懂,他說是便是,遂看向門口,喚道:“阿鈴!”
所以起底的資金,自然是越多越好。
董浩芸震驚。
“但,老頭子我厚顏無恥,還是想求你幫我一把,再給我…三五年,對,三五年也行。
要是能把太古銀行坑倒閉,那可…太漂亮了。
茶室中,董浩芸攥緊拳頭,興奮揮舞,“天意啊!上天助我!”
這一年,由於盲目擴張,大肆抄底船運業,且堅持不與包玉鋼一樣,長期出租貨輪,董氏集團已經資不抵債。
畢竟他已經變相告知,包玉鋼的轉型之路是對的。
沒那麼大壓力,沒那麼多糟心事,突然心臟病的概率,自然會變小。
潑天大運!
200億壓在一個人心頭是種什麼體驗?
即使是身強力壯的人,怕是也要喘不過氣吧?
遑論一個有心臟病的古稀老人?
所以纔有他倆兒子,是最慘富二代一說。
李建昆本想用這二百來萬,來手騷操作,毛毛算,大概能變出兩千萬資產。
房門應聲而開,之前那位中年女助理,款款走進。
傻子都能看出這兩件事有直接關係。
董浩芸見他緘默不語,身體前傾,蒼老的臉頰上佈滿希冀,用一種多年不曾出現的懇求語氣道:
“我知道這很難,生死大事,一旦泄露天機,會揹負上因果對吧?
一年……太短暫!
喝過藥,做過法。
“給錢,會不會…不合適?人家高人風範,我拿銅臭答謝?”
寂靜的茶室裏,自言自語不止。
這位征服大海的男人,一時犯難,送房送車,送珍藏,送美人……說白了,不還是錢麼?
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