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昆隨意掃過去，當瞥見那輛車的牌照後，一臉愕然。
這不是美都子坐的車嗎？
皇冠車停下，一個嬌小豐腴的身影從後排跳下，衝他擺動小手，嘻嘻笑着，不是美都子又是誰？
“你跟過來幹嘛？”李建昆詫異問。
“李君，請讓我追隨你吧！”一句很中二的話，美都子堂而皇之喊出來，並且這次發揮出躬匠精神，老半天不起身，似乎在乞求允許。
李建昆：“……”
“放開李君！”美都子橫眉冷對，彷彿化身女戰士。
【……雲裳，我走了，可能要說聲抱歉，我退縮了。
只是，李建昆有種直覺，尤其是通過這件事，他覺得姐姐對林老師的愛會更厚重一些。終究初見纔是最好的，幾年前那次茶花大隊之行，姐姐應該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。
“姐！別再想了，越想你會越糾結，都交給我行嗎。”
而且她那些伺候人的好活兒，對方肯定不會。
問題是……他都幹啥了他？怎麼就變成她的家了？
坑了她家二百一十萬美金，遇到她快流落街頭，給她一萬，是個人都能幹出這種事吧。
“姐，這就是愛啊。”李建昆攤攤手，“兩情相悅。”
腰子肉被沈姑娘狠狠擰一把。“誰讓你這麼好？”
“我姐怎麼了？”李建昆四下掃視，二姐現在還沒露面，他以爲不在家呢。
外面這麼大動靜，宅子裏的人自然聽見，宅門吱呀一聲打開，好巧不巧，沈姑娘也在宅子裏，而且她懂英文。
【其實、呵呵，我發現我也沒那麼喜歡你，你看，我想都沒想就決定離你而去。
房門沒閂，李建昆輕輕推開。
這樣家人會在一起。
“誒媽，誒媽，聽我解釋！”
“太烏煙瘴氣，阿海因此走了，不搞熄火實在難消心頭之恨！”李建昆咬咬牙。
“賣了，轉給一個在他那兒工作的老師，沒給現錢。”
天底下可憐人多了，怎麼不見你帶個要飯的大叔回來，偏偏是個漂亮女孩，還是異國風情的女孩。
李建昆：“……”
玉英婆娘說了兩聲那就好後，上下打量起美都子，皺眉說：“日苯姑娘都這樣嗎？”
很漂亮，氣質很好，辟穀很翹很大很圓。
“你不回家了？”李建昆愣了半晌才問。
李雲裳睜大眼睛，詫異盯着他。雖然她希望弟弟給她建議，但她並沒有指望真能得到，弟弟曾說過，感情的事誰也無法幫你拿主意。
一行人進入院子，包括美都子，跟都跟過來，總不至於把她關在門外。
不過，也有些地方比不上她。
“耀哥交給我，現在什麼都別想了，你收拾一下行李，馬上走，我讓富貴兄弟送你過去。”
沈紅衣笑着搖搖頭：“是做好事，這姑娘賴上他了。”
“爲阿海的事？”李建昆問，姐姐對林海不陌生。
這他孃的，聽着還怪感動的呢。
李雲裳點點頭，又搖搖頭，她手撐沙發，後背離開沙發靠，拍拍身旁的沙發面，示意弟弟過來坐。“林老師……回家了。”
李建昆一字不漏看完信，幽幽嘆息一聲。
“所謂家，不是一個地方，是因有愛的人才存在，從今往後，李君就是我的家。”
“建昆回了？”裏面傳出聲音，夾雜着一種鬱結情緒。
或許姐姐和唐國耀之間也是這樣，但是人這一輩子，能遇到一次這樣兩情相悅的愛情，已是一大幸事，豈能又豈敢貪求更多？
至於唐國耀，只能說聲抱歉了。林老師率先讓姐姐產生了不能割捨的思念。
李建昆微微一怔，繼而恍然。這事兒他沒去想過，想想後又完全在意料之中。
李雲裳癱坐在藍色的布藝沙發上，穿着居家棉服，如瀑的黑色捲髮披散着，素面朝天，滿滿膠原蛋白的臉上有股傷感和掙扎之色。
沈紅衣瞥她一眼，用英文說：“這是他媽。”
“阿姨，我會一點宗文的。”美都子禮貌一笑。
玉英婆娘：“……”
【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，讓我這樣的人也有了一段放肆追求感情的經歷，雖然它並不撕心裂肺；讓我這無甚光彩的青春裏多少留下了一些顏色。
玉英婆娘左右瞅瞅後，上前揪住李建昆的耳朵。
她可能是有點賤的。
三八.一六二.一三.三
她是個軟弱的人，從來沒有主見，她希望有個絕不會害她的人，能給她一點建議。哪怕是給她兩巴掌，說“你必須這樣做，不做也得做！”，是的，她希望這樣。
嘶——
命數如此。
【我想，以後就不要再來往了，畢竟我們三人之間糾纏太久，再牽扯對誰都不好，不過在精神層面我會永遠當你是朋友。
“他京城的生意呢？”李建昆問。
【此致，敬禮……】
咱就說，都是男人，差別怎麼這麼大呢？
在此過程中，美都子的眼睛總算離開他，落在沈紅衣身上。她看出來，這個女人身份不一般，可能是李君的女朋友。
她並不想爭什麼，只覺得自己不落下風，如果對方想要開戰，她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。
美都子小臉頓時一慫，鞠躬道：“阿姨好。”
“我真的沒幹啥，”李建昆瞅着老孃和沈姑娘，老實交代，“只是看她快流落街頭，啃着冷饅頭，連回國的機票錢也沒有，領她吃了頓飯，把她帶來首都，給了她一點錢喫住買票，就這樣。”
【講真的，我比不上唐國耀，他對你的愛慕肯定比我更深。嫁給他吧，他一定會把你捧在手心裏，讓你成爲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。
哼哈二將和富貴兄弟你看我我看你，皆是一臉壞笑，沒聽懂，但意思能看出來——這日苯妞賴上老大了。
再說李建昆這邊，來到北廂房，走到姐姐的閨房外面後，輕敲房門。
其實從現實上講，姐姐和唐國耀在一起，會更加完美，唐國耀是首都人，他倆結合的話，也會在首都安家，現在老孃和妹妹都在首都，大哥一家且不提，李貴飛遲早也得過來。
不能賴她，任何女人見到自己的男人帶回一個漂亮姑娘，並且人家還口口聲聲要跟他成傢什麼的，都不會有好臉色。
李雲裳沒回話，彎腰從木藝茶几的抽屜裏，取出一份封，遞到他手上。這是一封很私密的信，她誰也沒給看，但她的事，只有弟弟最清楚。
李建昆摩挲着斑斑僵硬的紅線信紙，由衷地替姐姐的智商感到着急，這還需要問嗎？
“你在想他？”他重複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。
李建昆哦了一聲，錢，林雲倒是不缺，這些年不少賺，另外陳亞軍他們分出的那五十萬美金，交給了他。
院子裏擺着幾張馬紮，剛纔應該是在曬太陽，李建昆被玉英婆娘擰着耳朵放在一張馬紮上，沈紅衣在旁邊坐下，玉英婆娘大馬橫刀坐在對面。
“可是……”
陳亞軍和金彪哈喇子差點沒饞下來，這妞要相貌有相貌，要身材有身材，還嬌小，那不是一般的得勁，如果願意給他倆做老婆，什麼泥轟人，什麼語言不便？統統不成問題，保證一天疼她一百回，只要腰子能負荷。
“去找他。”李建昆說。
【祝一切安好，永遠幸福。
李雲裳的臉上躍起兩抹酡紅，微微頷首。
“你、想他？”李建昆在姐姐旁邊坐下，抓過她冰涼的胖乎小手，捧在掌間揉搓着。
“你有所不知啊。”美都子高低懂點中文，李建昆並不想讓人知道君子蘭泡沫被戳破是他的手筆，遂咬着沈姑娘的耳根子，把其中緣故娓娓道來。
李建昆從白信封裏取出信，不長，只有一頁信紙。
而林老師那邊，要照顧瞎子老孃，不大可能再挪窩。相隔數千裏。
梁叔兩口子一邊端茶倒水，樂得看個熱鬧。由於兒子小龍的關係，他們對東家的女人緣多少有所耳聞，再冒出來一個，似乎也不叫個事兒，東家能拎得清。
“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？”李雲裳問。
“耀哥他……”
美都子腳邊放着她的行李，戳在一側，她也不管其他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建昆。
沈紅衣沒說什麼，讓他自己去看。李建昆起身時，玉英婆娘也不知道他倆剛纔嘀咕個啥，望向沈紅衣問：“說清楚了？我家建昆沒幹壞事？”
“她是誰？”沈紅衣腳上的石膏已經拆了，能踮着腳一拐一拐地走路，她來到院門旁，瞅着外面的情況，漠無表情問。
林家兩個兒子都是大孝子。林雲以前能在京城闖蕩，是因爲家裏還有個弟弟，現在弟弟沒了，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留瞎子老孃一個人在家。
沈紅衣臉色稍霽：“我跟她談談吧，你最好去看下你姐。”
哼哈二將和富貴兄弟趕緊遠離是非之地，拎着錢袋子去屋裏放錢。
選她最愛。
大概率是最好的決定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