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歡語醒了,金禾在找她。
酸辣粉鋪子準備齊全,就等開業了,李靜和寶珠在找她。
風宏才從外地趕回來,發現香皂生意被秦家搶了,更是火急火燎的找她。
田不缺要和若素成親,讓她做證婚人,也在找她。
董芳菲找她,里正找她,村民找她......
城裏小院沒人,蘇家沒人,第二天劉氏拿着信急匆匆地到了萬博書院。
蘇墨陽以爲葉淺淺昨夜是回村了,原來並沒有。
壓下心慌,看信後,問:“傳信的是什麼人?”
“是個姑娘,穿得很普通,也很有禮貌,不像是壞人。”
壞人哪裏會在臉上寫着壞人,這肯定不是淺淺自願離開的。
但她的意思確實是不讓他去找。
言語間也並不急躁。
“娘,你回去吧,淺淺只是給人看病去了,過幾日就回來,不用擔心。”
“哦,那我回去跟大家說一聲。”
劉氏見兒子神色並不慌,放了一百個心,隨即笑道:“淺淺這一不見人,才知她平日多忙,一大堆的人找她。”
那可不是,他若不粘着,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影都是正常的。
......
民宅內。
“金”眉心憂慮,“主子,您真的要剖腹取瘤嗎?她不讓屬下在裏面看着,萬一......”
“當然要取,這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了。“姜子安聲音越發縹緲。
沒人知道他一直承受着怎樣的苦楚,感覺內臟被擠壓成餅,連呼吸都要分成好幾段,不能躺着入睡,腿腳腫脹。
無法進食,出恭頻繁,隨時想拿刀自己挖開肚腹......”
“我還怕什麼呢?還怕什麼?”
“你不要陽奉陰違,在外面等着就是,萬一我醒不過來,也別難爲她。”
“雖我手上染滿罪惡,但也不至於臨死拉一個無辜婦人墊背。”
何況,這蘇娘子雖說話兇巴巴的,卻無端讓人舒服,他相信李剛和宏毅說的,這是個正氣,爽快的人。
金看着已瘦得沒了人形的主子,眼裏佈滿疼痛。
主子太苦了。
在古代做一場手術,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,葉淺淺正忙活,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。
“蘇娘子,若你治好了我家主人,將來必會有想不到的榮華。”
“榮華不需要,治好後銀貨兩訖,以後別再來煩我!”
葉淺淺對這些人根本沒好感,高高在上,不懂尊重人,除了威逼就想利誘。疑心病賊重。
除了昨天見過的那個丫鬟,這院裏還有兩三個,同樣是普通面容,以要幫忙爲藉口行窺探之事,真是煩透了。
“若治好我家主子,我給你一萬兩。”金又說。
葉淺淺冷笑,“不用,手術只收500兩,另外500兩是收的壓驚費。”
1000兩裏面竟然還有500兩壓驚費......
金的眼神陰沉:“我家主子命貴,你可別與他人相較......”
治好鄒大那個混子兄弟,也收了500兩,她怕是認識不到主子的金貴。
葉淺淺放下手裏的活,看着金認真道:“我覺得生命是無價的,你說呢?“
“你說你家主子命貴,但是剛纔你給他定了價,一萬兩。”
金瞳孔一縮,面具底下的臉抽搐幾下。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意思是感謝你。”
他覺得這個女人在給他挖坑跳。
是不是太天真了,主子和他的關係是她能挑撥的了的嗎?
“別跟老孃整這些,收起你的陰暗心思,販夫走卒,王孫權貴,在老孃眼裏都是一樣的!我要殺人可以用任何方式,就是不會借治病之由行事。”
葉淺淺陰狠警告:“這是最後一次!”
金默默退走。
這次的手術葉淺淺要獨自完成,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。
最後進門前,金又攔住了她。
在葉淺淺發飆前趕緊開口:“主子的面具,萬不可揭開,這是爲你好。”
“他就是天仙兒我也不稀罕!滾開!”
葉淺淺的暴躁金已經習慣了,聽她這麼說竟然沒覺得生氣,反而挺安心。
她進去以後,金就坐在門口守着,集中全副精神豎起耳朵傾聽。
突然,他目光一厲,利劍一般射向牆外一棵大樹。
“誰?!”
下一秒,他躍上牆頭,借力衝上那棵大樹,樹上已經沒了人影,只有樹枝在小幅度地上下晃動。
剛纔在這裏的是誰?
金心中警鈴大響。
關鍵時刻,可不能出任何差錯。
遲招一路狂奔,到了小院才氣喘吁吁停下。
“公子,找到夫人了!”
公子料定的不錯,夫人真的讓人去弄羊腸了,跟了那個明顯會功夫的丫鬟一路,果然找到了地方。
“但是那裏有個遮面高手,功夫在屬下之上。”
“屬下覺得,裏面的人很不簡單,您還是別去爲好。”
就是放眼京城,比他功夫高的人也多不到哪去,小小的安陽怎會有這等高手,定是外地來的。
“夫人情形如何?”
“公子放心,夫人氣勢十足,並沒有受制於人。”
遲招隱隱得意,見那高手也被夫人訓斥不敢回話的樣子,他覺得十分暢快。
“你先不要盯着京城了,就守着那宅院,等着夫人安然出來。”
“是,公子。”
葉淺淺從姜子安的肚子裏取出一塊至少八斤重散發着惡臭的瘤子。
因爲時間太長,腹腔內擠滿了黃色的濃水。
清理完濃水之後,她才發現問題比想象的還要嚴重,胃部,肝部,腸子都有粘連現象。
爲徹底根除瘤體,她不得不切除了部分胃及肝臟。
最後再將已經擠壓變形異位的各器官一一歸位。
整整用了三個多時辰,手術纔算結束。
外面等候的金都快違背命令衝進去了,纔等到門開。
又熬過了兩天的危險期,姜子安終於睜開了眼睛。
大石壓胸的感覺消失,能順暢呼吸的那刻,他知道,他重生了,他賭贏了。
眼珠轉動,看着歪在牀柱上昏昏欲睡,頭一點一點的女人。
他覺得她是那般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