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淺淺眼神柔和下來,“沒想到,你也不是那麼傻兮兮的。”
“我還像以前一樣傻能行嗎?早死在一場場算計裏了,上次若不是你及時提醒,我還真不知道我二堂哥原是那個最毒的蛇,差一步,我就掉入他的陷阱了!
大家族裏,可真沒個好東西。
姐啊,你可真是個大祥瑞,我決定了,這輩子就抱你和姐夫的大腿,跟着走就行了!”
江熠說完,就疲憊地趴到了牀上。
“我得休息會兒了,好累。”
這一聽,他在京城過得也是十分兇險,還不如在鄉下呢!
成長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
葉淺淺伸手給他按了幾下頭部穴位:“我後面給的藥吃了有作用嗎?”
“沒有,有時感覺腦子很擠,有時又覺得有東西在裏面晃。”
這真是奇怪了。
“不是以前進的水吧?”
江熠:“......”
遲招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就剩下孤男寡女在裏面了。
大師兄要進去,被十三拉住。
“十三,你幹什麼?那個紈絝可不是個好東西,你放心我可不放心。”
“大師兄,咱們回去吧,谷裏那麼多事,耽擱得太久了。”
“十三,你什麼意思?”
幾個師兄弟全都皺了眉。
“我的意思是,不要逼她了,這樣只會讓她更加厭煩,咱們默默關注着,護着她就行了。”
“若她一直不回神醫谷,那神醫谷的冤屈不解了,永遠不再出世了嗎?”
十三被問得沉默,其他師兄也一時無言。
那怎麼可以,師父,師孃,老爺子,還有那麼多師兄弟的仇,怎能不報。
他們已經隱忍太久了。
神醫谷如今也在漸漸恢復元氣。
只等小谷主迴歸了啊!
大師兄正要再說什麼,葉淺淺突然從棚子裏衝出來。
“師兄們,快進來!”
江熠又發病了!
葉淺淺是見過一次的,儘管有心裏準備,但還是再次被嚇到,他的情況更嚴重了!
“大師兄,你們快給他看看,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查不出來!”她急切地喊着,聲線變了調。
江熠爲了不發出聲音,嘴巴塞了一團衣物,手指扣在身下簡陋搭建的牀板上。
短短十日,發作了三次,就算疼不死,精神也會耗幹。
他好看的臉扭曲變形,那雙上挑的狐狸眼瞪得幾乎要凸出來,額上青筋凸顯。
他想告訴葉淺淺,熬過這會兒去就行了,但是他又不能發出聲音,怕止不住變成哀嚎。
“江熠,你給我挺住!”葉淺淺抓住他的手。
江熠的指甲不自知地掐進她的手心處。
大師兄幾人沒想到葉淺淺對江熠這麼重視,她像對待一個至親的人,或者,摯愛的人?
來不及思考,大師兄首先掏出銀針,老八則去探脈。
探詢之下,卻找不出癥結所在,除了身體有些虛耗。
頭部的病症最是麻煩。
大師兄的下針手法與葉淺淺同出一脈,速度也與她不相上下。
直到此時,葉淺淺才意識到,她,真的是神醫谷的傳人。
江熠稍微減輕了些疼痛,腦子裏的轟鳴漸漸隱去,但那積壓的鈍痛依舊一縷一縷傳到四肢百骸,讓他控制不住的痙攣。
他可能真的活不久了。
“姐......我必須早交代,若我死了,奔馳就是你的人,他最忠心,我的人脈,錢財,他都知道,你要好好活下去......”
“你閉嘴!我準你死了嗎?我有兩座礦山,會稀罕你那點錢!“
師兄弟們齊齊看向她,眼裏露出不敢置信的驚喜。
意思是接受神醫谷了嗎?
江熠腦子已經混沌,“姐,我怎麼,怎麼看不太清你了。”
失明......
“他的腦子裏有東西!”
大師兄立刻念藥方:“夏枯草,赤芍,半枝蓮,白花蛇舌草......”
就連藥方開得都一樣,她還有什麼理由和藉口不管神醫谷的事兒,這或許就是爺爺培養她成才需要承擔的責任。
葉淺淺苦笑:“沒用的,這些讓瘤癰枯竭的方子不起作用,他腦子裏,應該是別的東西。”
除了瘤癰,還會生什麼東西?
大師兄想不出來,其他師兄挨個上前查看,皆探不出所以然。
“江熠,我要給你開刀!再拖下去,你會死的!”
“不,還不是時候。”
“還要等什麼時候,等你死的時候剖屍嗎?!”
“姐,我又能看到你了......”江熠又咧嘴笑,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。
氣的葉淺淺紅着眼又想打他。
“不是時候,我還沒有掌控康瑞王府,如果手術失敗,王府,不會放過你的......沒事,反正又不是死一次了,流程我熟......”
葉淺淺想哭:“你死了,我怎麼辦?”
這世上,沒有另一隻小鴨子了。
她可能還是會覺得孤單。
江熠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,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。
她的話,讓大師兄他們更加驚異。
十三看看江熠,又看看葉淺淺,眼中帶着茫然不解。
小谷主不是見異思遷的人。
她明明對她相公......
江熠又爲什麼喊她姐,還這般爲她着想,甚至怕拖累她連死都不怕。
他們之間,絕不簡單。
“你能怎麼辦,和姐夫幸福地過下去唄!生一窩孩子,在這裏,造就一生傳奇。”
以葉姐的本事,成爲神話還不是簡單的事兒。
江熠真沒力氣了,痛意開始遠離,這一陣兒,算是又熬過去了。
他撐不住,要睡了。
一滴淚落到他手上。
葉淺淺低喃:“我是真想打你,不過先記着吧,等你好了再說。“
“小谷主,他昏睡了。”
大師兄拔出銀針,欲言又止。
“你想問我和他是什麼關係?”
是,當然,這太奇怪了。
“小谷主,我們,只是聽說他,風評不是很好.....”
“是,以前的他,風流浪蕩,無恥下流,不學無術,不是個好東西。“葉淺淺絲毫不爲江熠掩飾。
因爲這本來就是事實。
“但你們難道沒調查過我?我之前也是野蠻跋扈,愚鈍憊懶,胸無點墨,別說醫術,連字都認不全。”
是!
這些日,他們也查詢過了,可,那不是外人亂傳的嗎?
畢竟,他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