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當初可是她寧願和她爹鬧掰,都要跟着那人走的。
連個正經婚禮都沒辦。
葉淺淺同情地看着她,最怕的是,她是不是真讓人騙了?
“惜語,以咱們兩家的關係,你若是真有難處,儘管跟我說,你一個人,在這人生地不熟的,被人欺負。你爹來看你的時候,就沒說什麼嗎?”
“我爹,來的時候,我夫君恰好在家,再說,我在這挺好的。“
挺好的,還笑得那麼勉強。
葉淺淺就那麼看着她,直看得她越來越心虛。
終於,她垂下了肩膀,露出脆弱的神情。
“葉淺淺,我後悔了。”
“你夫君對你不好嗎?”
風惜語搖搖頭,連她自己都不懂。
在安陽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悸動,現在想起依舊會讓她臉紅髮熱。
可人一旦真實地站在她面前,爲何就沒有當初的感覺了呢?
“我有時候會覺得,他不是他。一個人的氣質,會發生變化嗎?”她茫然。
他的身體強壯了,卻沒了那種飄飄若仙之感,那種讓人覺得會隨時隨風而去的飄然之態。
還有,嗓音底氣也足了,很好聽,很溫柔。
可就是激不起她心中的漣漪。
到底是他變了,還是她變了呢?
“會變的,就像蘇墨陽,以前像個害羞的大男孩,現在是個成熟有擔當的男人了。”葉淺淺說。
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。
但不能跟風惜語說。
怕她處境危險。
也不能說,一個人再怎麼變,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。
愛他的人當然也會感受到。
不會隨着他年齡,外在的改變而覺得他成了另外一個人。
很明顯,現在的姜子安不是當初讓她拋棄一切的姜子安!
那當初那個姜子安去哪裏了?
風少凌又去哪裏了?
“哦,是這樣啊。”風惜語想了想,“也許是我心態變了吧。”
“你從安陽一個人來到京城,心態當然會變,還有,你夫君長期在外,也會影響夫妻感情的,別胡思亂想了,打起精神來。
以前的風惜語多神氣,說發賣丫頭就發賣,現在卻被幾個丫鬟婆子拿捏,丟不丟人?
你出身商家,如果覺得很閒很悶,可以開間鋪子打發時間。圈在這四方院,只會讓你乾死,枯死,抑鬱死。”
看情形,那人娶風惜語,明顯是爲了風家經商源源不斷的錢財。
不會在這事兒上爲難她的。
事實上也是如此。
風惜語的節儉也是因爲覺得姜家不是富貴人家,丈夫辛苦在外跑商,自己怎能奢侈無度。
何況,男人不在家,打扮給誰看?
而那些下人的怠慢,也是她每日發懶,沒有管教的慾望罷了。
這才導致一個個的不將她放在眼裏。
“葉淺淺,你說得對,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。”
不能日復一日地去等着一個男人回家,在這偌大的燕京城,她真的會瘋掉。
“我要開一間自己的鋪子,現在就給我爹寫信。”她興致勃勃。
“好,我正好替你捎回去。”
“你馬上就要走了嗎?”風惜語很不捨。
“反正待不長,想家了。”
葉淺淺試探:“要是你夫君沒意見,你也可以回安陽探親吧?”
哦。
葉淺淺又放心了些。
只要風惜語不知內情,看來還是安全的。
葉淺淺臨走,不小心打翻了茶杯,把那幅畫像給毀了。
“葉淺淺!看你乾的好事!不行,你得再給我畫一副!”
“哎呀!實話告訴你吧,這幅畫失了水準,一點都不好,等你和你夫君下次回安陽,我給你們兩個畫個一起的。
聽說有的地方,成婚的時候都要畫一幅夫妻圖,寓意白頭偕老呢!“
“你說對了!”風惜語笑話她:“真是啥也不懂,大戶人家成婚時都會請畫師的,那就這麼說好了,等我們回去,你就給畫!“
“我保證!”葉淺淺舉起兩根手指。
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。
只是出了姜家,葉淺淺的臉就沉下來。
她倒要看看,姜子安,到底是不是三皇子!
如果是,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!
爲了得到錢財,如此愚弄一個女人,下作!
蘇尚書府。
蘇正卿爲了女兒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不惜忤逆,處置了老夫人身邊的嬤嬤。
氣得老夫人臥倒在牀。
“禍害,這是個禍害!蘇家要被這個禍害給毀了!”
蘇正卿面無表情:“母親,當年你也是這麼說月柔的。”
“難道說得不對嗎?她是個罪婦,根本無法爲你延續子嗣,卻自私地霸佔着你不讓你娶妻!她不是個禍害是什麼!”
“我沒有子嗣又怎樣!蘇家還有二弟延續香火,就因爲你的插手,讓我痛失所愛,如今,卻連她爲我生的女兒都容不下嗎!?”
老夫人指着他恨得說不出話。
一旁面容憔悴的蘇夫人徹底死心。
那她的女兒呢?
就白白死了嗎?
這一刻,是真的後悔了。
算計來的婚姻終究不是自己的。
這麼多年的夫妻陌路,真的已經夠了。
“母親,兒媳自知不配做蘇家婦,自請下堂。”
蘇正卿冷聲道:“我同意。”
當年,是她和母親合謀,將他灌醉爬上了他的牀。
正妻之位他給了。
害得月柔傷心離去。
現在她自己要走,也隨便。
反正在他這,除了名分,半點也別想討到。
“逆子!逆子!”老夫人氣到昏厥。
蘇正卿卻已離去,去安撫他的寶貝女兒去了。
蘇心依對着鏡子,看着自己原本花容月貌的臉,如今青紅可怖。
非但沒有任何擔憂,反而開心地笑起來。
丫鬟已經來報了,那個打她的嬤嬤直接被打了三十個板子攆出府去了。
有個疼她的爹真好。
可惜。
出現得太晚了。
一旁的丫鬟大氣不敢喘。
爲什麼小姐的臉隔了一天會變得這麼恐怖呢?
崔嬤嬤下了這麼狠的手嗎?
蘇正卿走進來,揮手讓人下去。
“心依,爹已經處置了崔嬤嬤,院子裏不頂事的奴才也換了,以後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。”
女子悽楚垂眸。
“爹,欺負我最狠的那個人,來京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