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近傍晚,李雲岫已經換好了夜行衣。

    她本來是打算扮做丫鬟跟着慕淮舟入宮的,但是想到慕淮舟平時根本沒有隨身攜帶丫鬟的習慣,就放棄這個想法了。

    慕淮舟下午的時候又出去了,他一回來就看到打扮成這樣的李雲岫,無奈地說道:“怎麼又穿成這樣了,你可以打扮成丫鬟......”

    李雲岫面無表情地打斷他,“你從來沒有出門攜帶丫鬟的習慣,今天要是這麼反常,不就真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?”

    “那你可以打扮成蘇信......”慕淮舟繼續出主意。

    “宮裏或多或少都有見過蘇信的人,我若是真的扮成了他,怕是進不去祥雲宮的門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打算怎麼做?”

    “跟上回從皇宮出來的那個法子回去,你只要在合適的機會幫我遮掩一下行蹤就行了。記住,你進宮的藉口就是擔心王妃,進宮來看望他。以皇祖母的性格,她一定會見你,你只要幫我拖延住皇祖母,我就可以進去和慕容叔父互換身份了。”

    “以慕容叔父的身手,進出皇宮不是個問題。到時候,你只要在合適的時間離開就行了。”李雲岫吩咐道。

    慕淮舟陷入了沉思,“你這個計劃倒是把我撇得乾乾淨淨的,生怕連累了我一樣。”慕淮舟苦笑一聲。

    “沒辦法,要是我真的出了什麼意外,還要依靠王爺將我救出來呢。你插手的越少越好,幸好你之前待我不好傳遍了整座京城,倒不會因爲我而連累你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的話,我倒是非常希望我能和你同甘共苦。”慕淮舟說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人,我只想要一個能和我合作關鍵時候能幫上忙的夥伴。”李雲岫毫不掩飾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行吧,都依你。”慕淮舟無奈應道,他現在感覺自己越來越幫不上李雲岫的忙了。

    慕淮舟先是派人去稟告太后自己要來看望李雲岫,太后畢竟是偏愛李雲岫的,她也很想皇帝立馬就解除李雲岫的嫌疑。聽到慕淮舟要請求來看望李雲岫,自然就是同意了。

    慕淮舟是申時一刻從王府出發的,李雲岫利用輕功先他一步到了王宮。宮門前重兵把守,院牆之上李雲岫隱隱約約也看見了黑衣人。現在還沒有到達宵禁的時間點,守衛把守得沒有那麼嚴格。

    李雲岫繞到了上一次翻牆而過的地點,打算這一次按照原路一起進去。只要自己把握好時機,掌控好自己的速度,還是可以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皇宮。

    當初她修煉的祕籍大都都是偏輕功的,畢竟她可以趁着學舞蹈的時候偷偷學,反而自己的功夫,就沒有那麼厲害了,但這也不妨礙她和敵人過招。畢竟,鬼魅的身形,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。

    這些功夫,她上一次在慕淮舟面前沒有展現出來,畢竟她可不放心在別人面前完全表現出來自己的實力。反而,她還故意漏出了破綻,導致慕淮舟誤以爲她輕功修煉得不夠好。不然,他也不可能不放心李雲岫今晚的這次活動。

    其實李雲岫對慕淮舟說出來的那一番話有些是假的,她其實不需要慕淮舟幫助自己轉移這些守衛的注意力。憑藉她自己的本事,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接混進王宮。

    但是她不能暴露出來自己的實力,所以只能單方面對慕淮舟撒這些謊。何況,這次自己的行動,還是要獲得慕淮舟的允許再行動纔好,她實在是不放心慕淮舟的作風。她生怕慕淮舟爲了保全自己,直接放棄慕容叔父,那樣的結局,李雲岫就不太能夠接受了。

    李雲岫輕盈地踩着牆邊上了院牆,隨後在其上點了一腳,就直接飛躍到另外那邊的院牆之上。她環視了四周,在確定沒有眼線看到她之後,鬆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她在黑暗之中不斷地在院牆之上翻飛着,身體輕盈地如同雨燕一般。她迫切地往祥寧宮那邊趕了過去,由於要避開一些崗哨,她花費了不少功夫纔到祥寧宮。

    基本上她每次來祥寧宮都是住在西邊的廂房的,很小的時候是和太后一起睡的,後來回了相府之後,每次來祥寧宮小住太后就讓人將西廂房打掃出來讓她住。

    李雲岫猜測現在慕容叔父也是住在那一間房間,就準備從屋頂掀開兩三塊瓦片直接強行進入。

    她在掀開瓦片之後,確認房間裏面只有慕容叔父一個人才跳了下去。她足尖稍稍用力,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躺在牀榻之上的慕容宥安察覺到了她的到來,翻過身起來,她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,說道:“爲了維持你的身形,我的內力消耗得差不多了,現在身體非常虛弱。不過,我倒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,你那個小情敵有些麻煩,差點讓我暴露身份。”

    李雲岫摘下面具,“叔父,辛苦你了,接下來就交給我吧,我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。現在時間不早了,宵禁之後想要出宮就更加困難了,趁着現在還來得及就換好衣服趕緊走。”

    慕容宥安搖頭說道:“我現在還不能走,我還有想要做的事情,只是我現在不能留在這裏了。過一會兒,就會有太醫給你把脈,你掌握好力度,控制一下自己的經脈,應該就能矇混過關。”

    “還有,太后對你倒是挺好的,如果這一次不是她極力要保全我的,我現在怕不是被成武帝關進大牢裏面了。那個瀚雲府你應該已經進去過了,我真是好奇,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他這麼上心?”

    李雲岫嘆了一口氣,“裏面囚禁了一個人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慕容宥安,眼睫輕輕眨動,“你應該再熟悉不過,那個人,是你的師姐文靖皇后。”

    慕容宥安似乎也有一些震驚,“師姐,不是早就離世了麼?”

    “她沒死,她被成武帝囚禁了,這和舅舅的死因也有些關係。現在時間來不及了,到時候等出去了我再和你說。”

    聽到李雲岫提到韓藐凌,慕容宥安的心臟還是抽動了一下。這麼多年以來,他以爲自己早就已經淡忘了,沒想到這麼久的時間還是消磨不了當年的傷痛。他腦海裏面又逐漸浮現出那個人的眉眼,即使十幾年未見,那個人的音容笑貌還是在他的腦海裏面揮之不去。

    “要是長夢也可以回來就好了。”他似乎只在喃喃自語,又似乎在和李雲岫交談。

    “罷了,我又在胡說了。”他自嘲般地笑了笑,在李雲岫的注視中從房頂那個李雲岫扒出來的洞裏面離去了。

    隨後,李雲岫聽到了瓦片合上的聲音。

    她緩緩闔上了眸子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
章節報錯(免登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