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昭煌開始回憶之前那些有關師父的場景,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恍如上一世那般遙遠。

    那個時候他剛到長清山的時候,由於長期營養不良,個子小小的,還面黃肌瘦。他算是裏面輩分最小的了,他的師叔們都會留些好喫的好玩的給他,尤其是他的師父,常常給他開小竈。

    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見到他的師叔慕容宥安的,慕容宥安是師父的師弟,經常板着個臉,尤其是看到韓藐凌對慕昭煌這麼好之後,對他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。

    但是他這個人也就是脾性大,心腸還是好的,看着慕昭煌練功的時候滿手都是凍瘡,最後還是不忍心給了他一瓶藥。

    “這瓶藥你拿去,趕緊把手給治好。還有,不要一天到晚在長夢面前晃來晃去的,看得人心煩。”

    慕昭煌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那一瓶藥,當然,後面那一句話他是完全聽不進去的。

    那可是他神祇般的師父,長得這麼好看,心地還善良,一天見不到他心裏就難受。

    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纏着韓藐凌,韓藐凌也從來不會嫌他煩,看着他苦心功法和武學招數,韓藐凌心裏也是開心極了,總感覺自己撿回來了一個好苗子。

    記得那一天是長清山一年一度的考覈,由於他輩分最小,本來是不給他上場的機會的,但是由於他本人執意要求,又看在韓藐凌的面子上。最後,破格讓他參加了。

    即便是勤奮加上超高的天分,到底還是年紀小,而且入門也晚,運氣還差。

    剛開始贏了兩場之後,第三場對上的就是慕容宥安。

    他怎麼可能是慕容宥安的對手,沒兩招就敗下陣來。當時慕容宥安本來想給他一點教訓,讓他不要心高氣傲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感覺自己不得了。他到底是高估了慕昭煌的身體素質,畢竟他還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。

    他下場之後,受了不小的內傷,撐着走了小段路,當場暈了過去。這可嚇壞了在場的衆人,韓藐凌當即跑了過去,將慕昭煌抱了起來,立馬就叫人請了醫師過來給他看看傷勢。

    當晚,慕昭煌就發了高燒,韓藐凌就坐在他牀頭照顧了他一夜。

    慕容宥安不止來了一次,他手上拎着好幾包藥。

    “長夢,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知道他......”

    韓藐凌熬了這麼久,本來就有些困,他揉了揉眉心,說道:“宥安,昭煌還是一個孩子,你跟一個孩子置什麼氣。你最後那一招我看得清清楚楚,你明顯使了七分的內力,你天賦極高,七分內力連我接下都有些許費力,就別說昭煌了。他還沒有來一年,能有現在這個成績已經能算是佼佼者了。他想要參加這場大賽我覺得對他來說算是一種磨礪,所以我就支持他參加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麼總是對他抱有敵意呢?他不是一個壞孩子。他之前喫過不少的苦,我有些心疼他,平常就寵了他一點。”

    “師兄,你撿回來他的時候已經十歲了,已經算是不小的年紀了。我不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,在經歷之前那些苦頭之後,還能保持一顆良善之心。有沒有一種可能,師兄,他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,溫順和乖巧都是他裝出來的,遲早有一天......”

    “夠了。”韓藐凌慍怒道:“這只是你的猜測,你知道你這種憑空而來的胡話對一個孩子會造成多大的創傷嗎?以後這種話,你不許再說了,要是還認我這個師兄的話,你就收起你對昭煌的敵意。”

    “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,他永遠是一個好孩子,我也堅信他是善良的。”

    慕容宥安無法說動韓藐凌,留下那些藥之後就冷着臉離開了。

    他走之前冷冷掃了一眼躺在牀上還未甦醒的慕昭煌,說是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曾經他的師兄,對他也是很好的,直到自己長大之後,師兄對他生分了不少。現在師兄又收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弟子,還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個小崽子身上,他在師兄那裏,確實是徹徹底底沒有存在感了。

    慕昭煌是在三日之後醒來的,他一睜眼就看見頂着黑眼圈的師父坐在自己的牀頭,他沒忍住哭了起來。

    韓藐凌安撫似的抱住了他,“還疼嗎?怎麼就哭啦?我還有一些止疼藥,你要不要喫?”

    慕昭煌搖了搖頭,“不疼.......”

    他抽噎着說道:“我就是心疼師父......是我對不起師父,我學得這麼爛,還非要逞強去參加這個大賽。沒打兩場人就暈過去了,還得勞煩師父照顧我。師父,我錯了......”

    “你別哭啊,昭煌。”韓藐凌給他擦了擦眼淚,“你能主動提出來去參加大賽,我很是高興,你的表現我真的特別滿意,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。”

    “師父,真的嗎?”

    “當然是真的,要不是最後你對上了宥安,我覺得你還可以打幾場。宥安的實力,我非常清楚,你能在他手底下過幾招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,只是他下手沒輕沒重的,把你打傷了,他不是故意的,你就不要記恨他了。改天我讓他親自來給你道歉,你看怎麼樣?桌子上的止疼藥也是他帶過來的......”

    慕容宥安的內力侵襲自己身體的時候,都沒有現在這般痛。當他聽到自己師父爲慕容宥安說話的時候,心裏就像刀子割了一下。

    我可是差一點就永遠留在了那個擂臺上呢。

    果然,我在你心裏還是永遠比不上你的師弟,若是我真的死了,你會不會替我說上一句話。

    他有些賭氣地說道:“他就是故意的,師父,師叔一向不喜歡我。他在使用最後那個招數的時候,我看到他的眼神了,他剛開始是下了殺心的。後來,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改成小小地懲罰了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只不過,這個懲罰,我怕是半個月都下不了牀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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