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還以爲傅君衡起碼會到晚餐後才問的。
傅君衡置若罔聞,見沈千嫿答非所問,便執着的又問了一遍。
似乎她不正面回答,他就會一直糾纏下去。
“沒誰,一個寂寂無名、不值得傅爺您關注的小手下而已。”沈千嫿半真半假說着,也不管傅君衡信不信,帶着沈可可轉移戰地。
他確實不需要傅君衡關注,可卻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。
那人叫唐簡,是沈千嫿在國內收集信息的重要助手,和她專攻互聯網不同,唐簡主要收集一些線上查不到的資料,就比如沈若雲和陳之臣的爭吵,如果不是他說,沈千嫿也不一定會這麼快知道。
思及此,沈千嫿放下蠟筆,又走了回來:“傅君衡,你不是打算在南都辦品酒會嗎,你邀請了誰?”
“你想我邀請誰?”傅君衡問。
沈千嫿可不關心和她無關的事情,能這麼問,她肯定有別的注意。
被無情看穿,沈千嫿也不惱怒,勾脣說道:“你有邀請陳家麼?”
“還沒有。”
“那就別邀請了。”沈千嫿說。
傅君衡還不知道沈若雲和陳之臣決裂的事情,他狐疑看着她,似乎在問爲什麼。
沈千嫿到底是在求他辦事,這點誠意還是要給的,於是把沈家發生的事都跟他說了遍。
“陳家自打拿到郊區那塊地後,一直自命不凡,得罪了不少人,這次要是沒能拿到品酒會的邀請函,恐怕會被人恥笑。”
傅君衡挑眉:“你的目的這麼簡單?”
沈千嫿輕飄飄瞥了他一眼:“如果只是笑話陳家,我手裏的牌可多得是。”
她的話讓傅君衡愈發納悶,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特地叮囑他,別給陳家發邀請函呢?
本來他還想着沈家都邀請了,那就把陳家給算上的,反正兩家關係這麼好,他就算只邀請一家,另外一家也會想辦法跟上去的。
畢竟這可是傅家組起來的品酒會,受邀人員肯定都不簡單。
如果能在酒會上認識幾個大佬,那下半年的業績就都不用愁了。
更重要的是品酒會地點定在了和北市相隔千里的南都,也就意味着傅氏將開發那邊的市場。
能去品酒會的人,將是最先喝湯的人。
在巨大利益面前,臉面是最不值錢的。
傅君衡忽然想明白了什麼,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:“你是想讓陳家拉下臉,求沈家帶他們去品酒會。”
沈千嫿勾脣:“傅爺,看穿別人是個不好的習慣哦。”
沒錯,她打的就是這個算盤。
傅君衡和她四目相對,心說這個女人的心機也太過深沉了。
正好,他也是這類人。
“可萬一陳家不去求沈家呢?”
沈千嫿聳聳肩,對這個結果不甚在意:“不求就不求唄,對我來說又沒有什麼影響。”
陳家去與不去,都礙不了沈千嫿什麼事,她這麼做不過是想噁心噁心人而已。
就當作是她的惡作劇吧。
傅君衡悶笑一聲:“說得也是。”
“爹地,你要去南都嗎?那是什麼地方呀?”沈可可終於完成了家庭作業,加入到家長的對話中。
沈可可聽言瞪大了眼睛:“我們也可以去嗎?”
“當然,和老師請幾天假就行。”傅君衡兀自替孩子做好了決定。
沈千嫿欲言又止,算了,看在沈可可這麼高興的份上,她就不懟傅君衡了。
傅君衡在客廳陪沈可可玩了一會兒,見時間差不多,又一次自來熟進了廚房,繫上圍裙準備晚餐。
廚房聲音漸起,蓋過了手機的震動聲。
沈千嫿在客廳倒是聽得清楚,她循聲看去,發現是傅君衡的手機。
因爲屏幕正亮着,她一眼就看到了信息。
應該是公司祕書發來的,內容是讓傅君衡回去公司處理事情。
沈千嫿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傅君衡並沒有想象中的清閒,即使到了下班時間,他也有處理不完的事情,可饒是如此,他還是堅持每天過來,偶爾和她說沈家的事,偶爾陪孩子玩耍。
她忍不住感慨,傅君衡真是超人啊。
沈千嫿想了想,把手機拿進了廚房:“傅君衡,有人給你發消息了。”
“密碼是沈陶的生日,你幫我回下。”傅君衡頭也不回,嫺熟的處理着手中的魚。
沈千嫿愛喫魚,所以他每次都會買。
沈千嫿頓了下,拿着手機不知所措:“我開你的手機?不適合吧。”
“沒有什麼你不能看的。”
傅君衡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沈千嫿也不好再推辭,低頭在屏幕裏敲了兩下,成功解鎖。
看到系統自帶的壁紙時,她莫名鬆了一口氣,還好,傅君衡不至於瘋到拿他們的照片當壁紙。
這樣太危險了,誰要是撿到他的手機,一下子就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麼。
沈千嫿沒有亂翻,直接點進祕書的頁面,面無表情唸完消息:“傅爺,忙的話可以不用天天過來的。”
“不忙。”傅君衡睜眼說瞎話。
沈千嫿沉默無言,這短信都催到家了,還擱這兒說不忙,當她三歲小孩麼。
沈可可現在都不好騙了。
她倚在廚房的門上:“傅君衡,你該不會想要我賺錢養家吧?”
意思是他不工作的話,會養不起這麼一大家子的。
傅君衡終於停下了動作,他緩緩回頭,緊繃的下巴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,在聽到沈千嫿的話後,又一瞬間放鬆下來。
他直勾勾和沈千嫿對視,忽然笑了出來:“放心吧,就算我現在退休了,養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。”
“是麼,我不信。”
“那回頭我把工資卡給你看看。”傅君衡語氣平常,似乎在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。
沈千嫿愣住,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。
給工資卡,那不是人家夫妻纔會這麼做的麼!
沈千嫿一陣羞赧,咬牙切齒說:“誰稀罕啊!”
傅君衡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,聳聳肩沒再戲弄她。
沈千嫿這人,看似能掌控全局,實際上臉皮卻很薄,稍微說兩句曖昧言語,就會像現在一樣,惱羞成怒離開。
真是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