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千嫿低頭看了安寧一眼。

    見她手上捧着一份資料,明白了是怎麼回事。

    看來她是得到了什麼東西,讓她有了跟自己嗆聲的底氣。

    也不對,安寧這人,就算什麼都沒有也會跟自己逼逼的。

    沈千嫿置若罔聞。

    這種時候,什麼重要,什麼不重要,她還是分得清的。

    直播正式開始,安寧作爲主要負責人,拿着厚厚一疊資料上去講話。

    沈千嫿聽得認真,生怕漏掉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。

    反而是安寧氣定神閒,等待着她上臺的時間。

    她已經跟艾麗斯申請了,在正式發表結果之前,讓她也上臺說說話。

    艾麗斯和聞鼎都是樂於培養新人,安寧這麼積極,他們自然不會拒絕。

    聞鼎簡單說了些場面話,視線瞥向了沈千嫿和安寧:“那麼接下來的結果發表,就交給我兩位助手,安寧和沈千嫿,先從安寧開始吧。”

    她急着上去,沈千嫿也沒有反對,所以就安排了這樣一個順序。

    艾麗斯將手裏的資料遞給安寧:“寧寧,這是這段時間的成果,你別緊張,就跟以前一樣。”

    安寧點點頭,接過她的資料,隨意地疊在屬於她的結果下面。

    以前跟着艾麗斯時,她經常會這樣幫自己整理,雖然對外她能因此積累名望,但長久下去,她的總結能力並不強。

    所以安寧這一次要用自己的語言來讓艾麗斯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左右他們的研究方向都是一樣的,結果自然也是。

    安寧信誓旦旦,儼然忘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進艾麗斯這邊的進度了。

    她相信自己,也相信嚴盼山。

    站上臺,底下聚光燈聚集在安寧的身上。

    她很享受這個時候。

    只有現在,安寧才能清晰地確定自己的優秀。

    她調整麥克風,用甜美的聲音向所有人打招呼:“大家好,很感謝各位對我們的支持,現在,我將進行第一階段結果的公佈。”

    底下一陣細碎的掌聲。

    沈千嫿緩緩眨眼,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悅。

    這份工作是神聖的,不管安寧對她的態度如何,在這個時候,她也不會帶上個人情緒去看待安寧。

    “這次發現的墓穴規模龐大,挖掘工作進展艱難,不過通過我們的努力,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。”

    “據分析,這座墓穴來自古代一位丞相,身份貴重,而且年紀還很小……”

    底下一片譁然。

    少年丞相啊!

    有記者急忙追問:“請問安寧老師,你們是否知道這位丞相所處的年代呢?”

    安寧頓了下,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搖了搖頭:“抱歉,我們還沒有確認。”

    沈千嫿猛地偏過頭,去看艾麗斯和聞鼎。

    聞鼎臉色鐵青,死死盯着安寧,似乎在確認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。

    艾麗斯更是震驚不已。

    安寧這是怎麼回事?

    他們明明已經分析出來了啊。

    不僅他們震驚,記者的表情亦是古怪。

    安寧不明所以,疑惑詢問:“怎麼了嗎,你是否還有問題呢?”

    “安老師,您確定不知道丞相的身份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抱歉,先暫停下。”艾麗斯急忙走了上去,剝奪了安寧的話語權,“安老師拿的不是最新的資料,現在請沈千嫿來補充說明。”

    安寧倏然瞪大了眼睛:“老師,我還沒有說完!”

    “行了!”艾麗斯冷斥,“下去再說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發佈會有多重要,安寧不可能不知道,可她爲什麼沒有將實際情況說完呢?

    是她不知道,沒有跟進,還是故意不說的?

    難道是因爲這段時間冷落了她?

    艾麗斯不知道,也不想給安寧找藉口。

    沒做好就是沒做好。

    安寧還要掙扎,卻被艾麗斯一把拉走。

    還沒來得及離開臺上,她就聽到身後的沈千嫿在迴應記者:“抱歉,安老師剛剛是跟幾位開玩笑呢,這位少年丞相來自汝國,是個未知國度,初步判定,汝國是在唐朝期間存在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爲什麼迄今爲止從來沒有被人發現呢?”

    “汝國的規模不大,但極其注重隱私,他們並不在意後世人的說法,崇尚火葬,所以能留下來的墓穴少之又少。”

    沈千嫿從容應對記者的每一個問題,她說得有理有據,不僅涵蓋了安寧原本就有的結果,還給出了不少該墓穴之外的東西。

    那些都是沈千嫿一個人的成果。

    不過她卻沒有攬功,而是帶上了聞鼎和艾麗斯。

    她說得越多,臺下的安寧臉色越是難看。

    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暈眩,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怎麼可能!

    最近一段時間裏,沈千嫿很少去現場,雖然安寧也怎麼去了,可她聽其他同事說了,沈千嫿不僅現場沒去,就連開會都很少在。

    沈千嫿可以說和他們已經失聯,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事情!

    安寧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,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。

    她迎上艾麗斯不悅責備的目光,眼神怨毒:“老師,沈千嫿果然是你的好學生啊,你爲了她,竟然完全不管我的死活。”

    艾麗斯正爲安寧的不負責生氣,聞言皺緊了眉頭,聲音都冷了幾度:“你是瘋了嗎?你在說什麼胡話?”

    “難道不是嗎?”

    安寧指向臺上侃侃而談,受盡大家讚賞的沈千嫿:“要不是你,沈千嫿能知道這些事情?你跟聞老真行,竟然連這種事都瞞着我們。”

    艾麗斯不可思議看着她,怎麼也沒想到安寧會甩鍋。

    什麼叫瞞着啊,這些可都是公開的,安寧自己不關注,反而在這裏攀咬。

    艾麗斯氣結,忍着沒有動手。

    她冷冰冰瞥了安寧一眼:“我看你真的是瘋了,你們幾個把她帶走,別讓她亂跑,等會兒結束我會跟你談話。”

    前半句是跟其他人說的,後半句是說給安寧。

    周圍的人因爲安寧剛剛的事,對她很是不爽,聞言湊了上去,想要將她拉走。

    安寧見狀推開了他們:“滾開!艾麗斯,別敢做不敢當,你不承認,好,讓記者們評評理吧!”

    說罷,她沒給那些人反應的機會,徑直衝了上去。

    艾麗斯瞳孔猛地一縮:“安寧!”

    安寧沒有理會,走到了沈千嫿的身邊。

    沈千嫿還在應付記者,偏頭看到了安寧,正想開口,安寧就奪走了她的話筒,冷聲質問:“沈千嫿,你手上的研究成果,真的是你分析出來的嗎?”

    “你什麼意思?”沈千嫿冷眸一挑,帶着幾分怒意。

    她是瘋了吧?

    先不說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她,單是在這種場合質問,就足夠說明安寧是個瘋子。

    她不要面子,難道聞鼎和艾麗斯不要了嗎?

    安寧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,扭頭衝着記者說:“各位,並非是我胡言亂語,挖掘現場的工作人員可以作證,沈千嫿根本沒去現場幾次,她不可能對現場情況這麼瞭解的。”

    “據我所知,她名下還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,我就想問一下,沈千嫿,你是如何平衡公司和這裏的工作的?”

    她說得鏗鏘有力,記者原本崇拜的眼神裏,夾雜上幾分質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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