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寧今天穿得很低調,妝容也很淺,靜靜坐在那兒,乍一看還真有點鄰家小妹的乖巧。

    只可惜,沈千嫿很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
    自負、自私,還很小心眼。

    沈千嫿優雅落座,眉眼冷淡:“安小姐不在家裏幫你爸爸處理公司的事,倒是有閒心請我喫飯。”

    安寧狠狠瞪了她一眼,像是不甘心一樣,艱難開口:“我就是爲了我爸的公司來找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?這麼說你是想求我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安寧咬着牙,“沈千嫿,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卑鄙小人,那些都是我們的私事,你竟然對我爸動手。”

    沈千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掩嘴笑了起來:“安寧,你難道不是安家的人嗎?”

    在她這裏,可沒有私事和不私事的。

    安寧三番五次針對她,對她早已厭惡至極,沈千嫿可不想留下隱患。

    再說了,她也已經足夠留情了,如果沒有留情,安寧現在已經在接受審訊,而不是安然無恙坐在這裏。

    安家在m國工作了這麼久,違法亂紀的事可沒少見,尤其是安寧,她害了多少人,她自己恐怕都數不清了。

    沒錯,除了沈千嫿,安寧還害過其他人。

    讀書時看不慣別人成績好,就毀掉別人的成績單,見人漂亮,買通混混毀了她,想追的男生追不到,乾脆召集朋友對他進行霸凌,導致對方抑鬱症自殺。

    樁樁件件,安寧罄竹難書。

    而這一切,要說沒有安父收尾,沈千嫿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既然得到過安家的好處,那安家自然也要算上。

    見沈千嫿沒有絲毫愧疚,安寧心中的恨意翻涌而上。

    突然,她看到外面走廊上的人,眼底閃過一絲精光。

    她猛地站了起來,拿起旁邊的水壺,爲沈千嫿倒水,笑得無比諂媚:“沈小姐,我已經知道錯了,我不該處處跟你作對,今天約你來,也不是想要跟你吵架的,而是向你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喝了這一杯水,我們冰釋前嫌,如何?”

    沈千嫿:……

    是安寧蠢還是她蠢?

    真是第一次這麼明顯地看出了別人的陰謀。

    沈千嫿敢打包票,面前這杯水絕對有問題。

    畢竟安寧情緒轉變太快,連點鋪墊都沒有,着實詭異。

    沈千嫿不由好笑,並沒有拆穿她。

    她倒要看看安寧還有什麼後招。

    沈千嫿端起水杯,在手裏晃了晃:“你竟然要跟我道歉,真是稀奇啊。”

    安寧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那杯水。

    她壓下心中的焦灼,努力保持冷靜:“沒辦法,我也不想讓公司破產,沈小姐,只要你能接受我的道歉,你讓我做什麼都行?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安寧點點頭。

    沈千嫿輕笑一聲,放下了水杯:“既然這樣,你跪下跟我道個歉吧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安寧愣了下,沒有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“我說,跪下跟我道歉。”沈千嫿重複。

    安寧猛地拍桌而起,勃然大怒:“我看你是瘋了吧!要我下跪,你想都不要想!”

    沈千嫿不以爲意,依舊淡定。

    她聳了聳肩,將水推還給安寧:“既然如此,那我也不可能原諒你。”

    安寧看着水杯裏盪漾的波瀾,指尖掐着掌心。

    不行,不能讓沈千嫿這麼走了,她好不容易纔設計了這樣的局,她要是走了,自己的錢就白花了。

    安寧掙扎不已。

    她不想下跪,卻也不想讓沈千嫿走。

    沈千嫿饒有興趣看着她,催促道:“決定好了嗎,再不下跪我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!”安寧不確定詢問,“我道歉了你真的會喝這杯水嗎?”

    沈千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有那麼一瞬間,安寧以爲自己被看穿了。

    她攥緊拳頭,笑得有些扭曲,欲蓋彌彰解釋:“我就是怕你不肯原諒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原不原諒是我的事,要不要求我是你的事,安寧,快點吧,我沒時間跟你廢話。”沈千嫿伸出手,在桌面上敲了敲,無聲催促着她。

    她知道安寧的計劃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她自然是不能讓她輕易得逞了。

    把狗逼急了,它纔會跳牆,不是嗎?

    眼看沈千嫿就要離開,安寧終於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騰地站了起來,臉上帶着幾分恥辱。

    她惡狠狠瞪着沈千嫿,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:“沈千嫿,想要我下跪,你做夢!”

    沈千嫿挑眉:“看來你不想救你家的公司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少威脅我,我就不信了,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對付不了你!”

    她往外面看了一眼,給對方打了個眼神。

    那幾人得到信號,大大咧咧走進來。

    安寧改變計劃了。

    反正沈千嫿出事,她一定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,既然如此,她乾脆就攤牌算了。

    幾個大漢走進餐廳,帶着駭人的壓迫感。

    有服務員怕他們鬧事,過來勸阻,卻被一把推開。

    誰也不想當第一個出氣筒。

    他們一路暢通無阻,站在了安寧的身後。

    沈千嫿依舊波瀾不驚:“安寧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她在心裏暗嘲安寧的愚蠢。

    她可真行,大庭廣衆也不知道收斂,生怕死得不夠快。

    也好,倒是節省了她事後找證據的功夫。

    有了這幾人,安寧愈發囂張,她冷冰冰看着沈千嫿,嘴角噙起一抹殘忍的笑:“很快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“沈千嫿,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到底放不放過安家?”

    沈千嫿緩緩往後靠去:“怎麼,你是想威脅我?”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,外面都是我的人,你今天跑不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誰說我要跑了?”沈千嫿淡聲反問。

    她如果要跑,就不會過來了。

    沈千嫿就是想看看安寧的本事,沒想到她還是這麼沒用,就這幾個人,竟然也想要困住她。

    她的冷靜讓安寧很是不爽,她擺擺手:“給我抽她的嘴巴,我不想聽到她說我不愛聽的話。”

    身後的人有些猶豫:“要在這裏?”

    這裏可是出了名的高級餐廳,每天客人不少。

    他們進來就已經夠引人注目了,要是動手的話,事後可不好處理。

    安寧不以爲意。

    她壓根不知道國內的法律,還當這裏是m國:“不然我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?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看到沈千嫿丟人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少廢話,你們既然拿了我的錢,就應該聽我的。”安寧雙手抱臂,很是不爽。

    那幾人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,進了他們口袋的東西,沒有吐出來的道理,只好冷冷看着沈千嫿,朝着她走去。

    沈千嫿站了起來。

    餐廳的人紛紛看過來,有些不忍心,這麼消瘦的身材,對上這幾個大男人,根本沒有勝算可言。

    而比起路人的擔憂,沈千嫿要冷靜很多。

    她越是平靜,安甯越是惱怒:“你們還愣着幹什麼,動手啊!”

    那些人嘆了一口氣,派出了最瘦弱的那個,朝着沈千嫿擡起了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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