祕書沒有回答，只讓他看報表。
這是這一週公司的財務回報，每一項都記錄在冊，每一項都是鮮紅的數字。
短短一週，公司虧損了幾百萬。
範舒平越看臉色越差。
祕書小心翼翼打量着他：“範總，這還是這周結算的項目，未結算的……還有很多。”
都已經結算階段了，還能虧損成這樣，足以見公司的運營有多差。
啪！範舒平一巴掌將報表扔下了桌上：“到底是怎麼回事，給我個解釋！”
祕書嚇得一哆嗦，可除了他，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。
他欲哭無淚，戰戰兢兢回答：“範總，您有所不知，這周好多客戶以產品不良爲由，進行了退貨，我本來只當是他們在刁難，可誰知我去檢查了下，產品確實不行。”
黃庭和賀良對付范家，范家受到打壓也是正常，可偏偏這一次的問題，是出在自家公司上面。
饒是祕書再有能耐，再能說話，也沒辦法反駁客戶，只能由着他們將東西退回，尾款是一分都拿不到。
範舒平瞪了他一眼，環顧四周，突然煩躁：“產品部經理呢，他不知道今天開會嗎？”
“我有通知他的，我再去找下他。”
祕書說完，趕忙離開會議室，前往產品部。
這產品部經理也真是囂張，明知道老闆今天要開會，竟然人影都沒有出現。
也好，這麼一來，老闆的怒火就能發泄到他身上了。
祕書十分着急，恨不得馬上把產品部經理拎上去，替他擋一擋範舒平的怒火。
他來到產品部，推開門往裏看了臉，只有兩三個員工在裏面忙碌，看到他來，還主動打招呼：“秦祕書，你怎麼來了，是有什麼事嗎？”
“你們的經理呢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他還沒有來呢。”
祕書聞言，眼皮子跳了下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他顧不得多問，趕忙拿起手機，給產品部經理打電話，結果卻是忙音。
祕書猛地用力吞嚥。
他該不會跑了吧？
秦祕書不傻，這下也知道公司產品不良率這麼高的原因了，根本就是產品部經理的問題啊！
這件事關係到公司的存亡，他不敢自己拿主意，只能回到會議室，硬着頭皮把聯繫不上產品部經理的事告知範舒平。
範舒平要是雙腿還在，肯定狠狠踹死這個廢物祕書：“人跑了？！你到底是幹什麼喫的，怎麼連個員工都管不好！”
“範總，是我的疏漏，不過也不一定是跑了，沒準他只是出了什麼事，來不了而已。”
秦祕書說得沒什麼底氣。
如果真是出事請假了，肯定會來消息告訴公司的，可這都快午休了，產品部經理依舊一點消息都沒有，很難相信他沒有問題。
範舒平眉眼森冷，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：“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麼，趕緊去他家看看！”
“我馬上去！”只要能讓他逃離這裏，秦祕書做什麼都願意的！
秦祕書擡腿要走，又被範舒平給叫住了：“算了，你留在這裏，我讓我的人去找他。”
“好的。”秦祕書不敢多問，也不敢質疑，乖巧坐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範舒平派過去確認的人手腳很快，不到半小時，就把消息傳回來——
產品部經理早在幾天前就退租，買了去往國外的機票，現在早就人去樓空，誰也不知道他的蹤跡了。
秦祕書臉色難看：“一週前，正好是產品開始出錯的時候。”
他們做的雖然不是高密度的機械，可每一個產品的數據都是固定不變的，要是有什麼改動，造成的影響會被無限放大。
產品部經理就是看準了這一點，神不知鬼不覺給了手下一張假的數據。
手下的人自然以他的要求爲準，如此，產品自然達不到客戶的要求。
“看來他是被人收買了。”
範舒平攥緊了拳頭，用力砸在桌上：“賀、良！”
他竟然敢這樣算計自己！
秦祕書不敢開口，他知道公司這次的危機重大，他也不是不關心，只是範舒平的脾氣太過古怪了，此刻不說話是最聰明的做法。
範舒平氣得肺都要炸了，可也無濟於事。
訂單不是給產品經理一個人的，而是范家公司，就算他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，那些人也不會因此放過他們。
大家都是生意人，可以不賺錢，但絕對不能虧本，還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本。
有人在底下小聲提議：“範總，要不找老範總問問看要怎麼處理？”
他說的老範總，指的是範安和。
範舒平擡眸冷冷看着那人：“你是覺得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？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而且也的確不是小事啊。
這人不敢再說話，怕被範舒平當成出氣筒。
範舒平深吸了一口氣，努力壓下心裏的煩躁。
他當然知道找範安和詢問求助是最好的辦法，可他不願意。
他才接手公司多久啊，不但沒能讓公司更上一層樓，還要因爲這些破事找被關在監獄裏的父親，就算公司救活，他也肯定要被人看不起的。
他想靠自己。
就算是靠自己，他也一定能夠拯救公司的。
範舒平不肯去找範安和，其他人也無能爲力，只能眼睜睜看着公司日漸蕭條。
不少人聽說公司的情況，又或者是被其他公司撬牆角，短短几日，就走了很多人。
之前沈千嫿整范家的時候，也出現過一次員工大量離職的狀況，之前的人都還沒有全部找齊，這下更是雪上加霜。
秦祕書幾乎頂不住，帶着其他員工的請求，找到了範舒平：“範總，要不我們還是找下老範總吧，或者……您看看能不能跟賀家那邊的人聊一聊？”
秦祕書並不知道兩家的恩怨，只當是商業對戰。
一瞬間，範舒平的眼神變得恐怖，像是要喫人：“我說了，誰都不許去找我爸！”
“可是公司實在是撐不住了啊。”
“我會想辦法的！”範舒平想了想，還是鬆口了，“你去聯繫下賀良，就說我約他見面。”
他語氣傲慢，完全不是要求人的姿態。
不過秦祕書也不敢多說什麼，趕忙去聯繫賀家那邊的人。
只要能見到賀良，一切都還有轉機。
秦祕書信心滿滿，還帶上了厚禮去賀家，誰知賀良不僅沒有見他，還讓人將他和東西都扔了出去。
他鬧了個沒臉，更加鬱悶了。
乾脆他也走人算了，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。
秦祕書回到公司，把這事跟範舒平說了下。
範舒平還沒來得及生氣，外頭就有人跑了進來，臉色蒼白：“範總，不好了，檢察院的人來了。”
範舒平猛然擡頭：“什麼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