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嗚嗚嗚....父皇....凌徽一向尊重七七姐姐,不會逼着她喫東西的...嗚嗚....”蕭凌徽咧開嘴,哭得好大聲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蕭無極耳朵快炸了,幽深的眸底流露出嫌惡,他記得蕭凌徽平時看起來還挺乖得,哭起來竟醜陋的像是扭曲了,小孩子真是煩人。
蕭七七眼看着大暴君的眸光危險的眯起,就知道大暴君很討厭小孩子暴雨狂風式哭法,醞釀好情緒,小手手捏着小帕子,垂頭嚶嚶的啜泣,哭得十分低調含蓄,相比較蕭凌徽的哭嚎就很刺耳蠻橫了。
她成功引起了大暴君的注意,擡頭,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和他對接,就掉着眼淚本能的退了半步,縮着肩膀,像只受驚的小鵪鶉。
大暴君的臉色冷得能滴水,連眉頭都微微皺了一下,他是鬼嗎,看一眼就把這小東西嚇成這幅熊樣。
蕭七七咬着小嘴巴,淚珠子一顆顆涌出來,星星閃閃的,哭得倒是中規中矩。
“嗚....”蕭凌徽又扁着嘴大哭了一聲,蕭無極冷瞥了她一眼,整個人都不好了,滿臉的冷漠與厭惡,他是生了根老苦瓜出來嗎,以前不覺得,現在看一眼簡直要命,想捏死她了。
蕭凌徽看他臉色都緊繃起來,惶恐的把哭聲嚥進肚子裏,想起了母妃的話,父皇平時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,又如何能討他的歡心,她眼睜睜的看着蕭無極把視線重新放到蕭七七臉上,小臉一片蒼白,連心都像是冰凍了,很涼。
“你來告訴朕,剛纔是不是你故意打翻的碗盞。”帝王的聲音充滿威嚴與壓迫,蕭七七袖子裏的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,抑制住生理性的害怕,眨了眨眼睛,濃密的睫毛上,掛着晶瑩的淚珠,努力的正視他的眼睛,細聲細氣道:“父皇,鱸魚和乳酪本相剋,七七體弱多病更是喫不得這東西,剛纔也給凌徽妹妹提起過。”
“是吧,張太醫。”
剛趕過來給蕭凌徽治燙傷的張太醫正好聽到這話,仰頭就看到蕭七七臉上掛着晶澈的淚珠子,直晃到了他的老眼,三月的陽光照亮她的小身板,感覺小公主整個人都在發光,好想拿自家幾個小孫子換小萌娃。
蕭無極看他愣着沒說話,臉色不大高興,冷峻的強調着:“張太醫,可有這種事?”
張太醫對上他的死亡凝視,火速埋頭哆嗦着回道:“皇上,食物之間是有相生相剋的說法,嚴重的還會引起中毒死亡。”
一大片烏雲擋住了外面的晴光,亭子陰暗,蕭七七轉頭看着蕭凌徽,嬌怯的嚶了一聲,乖巧極了:“凌徽妹妹,七七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對不對。”
蕭凌徽小臉上籠罩着陰影,感覺腳底生涼,像是大白天裏見鬼了,小蹄子剛纔故意燙她,這會兒又來裝無辜,好重的心機。
她甚至還大膽的拉了拉大暴君乾淨的衣角,小嗓音軟糯糯的,像是嬌弱的不能自理,“父皇,凌徽妹妹這次也不是故意的,您就放過她吧。”
她嘟着嘴,大眼睛又黑又亮,像是藏着一斗河星。
承喜菊花臉凝視着她的舉動,透出青色,皇上可是有嚴重潔癖,上次一個小宮女端茶時濺了一丁點兒水在他皁靴上,當時就拖去門外賞了一丈紅,叫得老慘了。
想想就覺得恐怖。
大公主這手上都是淚水把皇上的袖口都拉皺了,他滿臉悲痛,默默的給大公主上了三炷香,不忍再看。
兩秒後,皇上居然奇蹟的沒有踹開她,而且神情還有些微妙。
下意識的看向了大公主,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,又萌又精緻,這換誰也遭不住啊。
蕭凌徽黑着臉,暗暗磨着鞋子,小蹄子好人壞人她都給演完了,以前也沒見她能有這出息,難不成膿包樣子都是裝的。
蕭無極一眼看到她的黑臉,想起了之前南玄夜送給他的那兩個黑不溜秋的崑崙奴,還說是南洋那邊的美人,他懷疑南玄夜就是故意埋汰他的,直接送到修羅獄門口去做門神了。
他沉着臉一眼都不想多看。
回頭俯視着蕭七七,盛氣凌人道:“如果下次再讓朕看見你們兩個鬧騰,直接丟進修羅獄。”
蕭七七嚇得鬆開他袖子,小臉煞白,修羅獄,原書中所說,是蕭無極爲懲罰內宮的人建造的,還餵了好幾頭野狼,堪比十八層地獄,只要被丟到裏面的人,沒一個能活着出來,可怕。
她這邊還在想大暴君已經走了,亭子裏還殘留着他的寒氣威壓,蕭七七骨頭都是涼的,顫抖着打出一個噴嚏。
和蕭凌徽四目相對,她大眼睛水靈又懵懂,蕭凌徽看不下了,生氣的抱起一串綠葡萄砸在地上,跺腳踩碎了一顆,咬牙切齒的說着:“蕭七七,父皇都走了,你還在本公主面前裝膿包,我以前當真是小瞧了你。”
蕭七七撿起地下的幾顆葡萄,往她扭曲的小臉上砸,擼起袖子說道:“再逼逼,老子揍你了。”
“你敢!”
最後蕭凌徽是哭着被揍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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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陽宮。
房間的佈置雅緻單調,花案上的竹瓶裏還插着兩枝硃砂紅梅,蕭無極心情沉重,挑開米白色的蹙金簾子後,看到了碧紗櫥邊高華若雪的一道清影,低頭彈琴,她的烏髮全部用一支白玉笄子束於頭頂,漏出白皙的天鵝細頸,月綾眉微微勾起,透出清媚與張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