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七七聞到空氣裏令人作嘔的血腥味,看到湖裏那些長得兇面獠牙的魚羣在瘋狂爭食,湖面上都盪漾着一片血紅,她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。

    蕭凌徽掩脣嬌笑起來,眸光黑暗,小奶音沉沉的,如同跌入萬丈深淵:“這些魚是南詔那邊七天前進貢過來的食人魚,父皇把它們投放到這片湖裏,每天用對面修羅獄裏面的囚犯餵養,宮人們說這食人魚很挑嘴,喜歡喫細皮嫩肉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她眸裏笑意收斂透出涼薄矜傲,上下審視着蕭七七,像是看中了一件滿意的貨品,盛氣凌人:“幾日不見你倒是白胖了不少,本公主想如果把你扔到湖裏,那些食人魚一定會非常積極的把你撕成幾塊,分而食之。”

    她鵝黃色繡金襦裙搖映着水波的陰影,像是墜落到塵埃裏的珠玉,眸裏光華散盡,一片冷暗空洞。

    蕭七七正好看到湖裏一顆完整的頭在魚羣中間翻滾,一股涼意直竄天靈蓋,頭皮都要炸開了,要吐了.....

    回頭就對上蕭凌徽那雙詭異陰暗的眼睛,全身都像是有鬼爪在撓,邪乎的很。

    玉婕妤臉都白了,剋制住心底不斷升騰的恐懼,要不是爲了能多有幾次見皇上的機會,她是不會來附會蕭凌徽的。

    蕭七七喝了一口茶壓驚,攤開兩隻小手,經過宮裏的小姐姐們這幾日的精心飼養,纖纖玉指是沒有了,又短又胖的捏起就是兩個q軟小饅頭,她們這技術不去編一本肥豬餵養指南,屈才了。

    蕭凌徽看她一直翻着小胖手,完全無視她,黑着臉警告:‘蕭七七,本公主在跟你說話,你那兩隻豬蹄子,再翻也不會長几朵花出來。’

    蕭七七認真的說:“我瘦下來是不是就可以不餵食人魚了。”

    蕭凌徽眼色急切,意味深沉,“七七姐姐,上路吧。”

    蕭七七好想暈過去,說不定死了就可以回去,可她並不想七零八碎的去餵魚,這不體面。

    玉婕妤跟着給蕭凌徽獻媚助威,強刷存在感:“偏殿裏出來的小賤蹄子就是不知禮數,宮中誰都知道皇上專寵貴妃娘娘,視公主爲掌上明珠,未央宮那裏冷清偏僻,平時連宮人們都繞着走,陳昭媛常日寂寞,幹些苟且之事也沒人知道,依奴家看,這小蹄子指不定是個野種。”

    蕭凌徽悠閒地欣賞着湖裏兇猛爭食的魚羣,脣邊彎起高貴的弧度,玉婕妤這話句句動聽,說進了她心坎裏,連呼吸都很暢快。

    蕭七七小胖手都捏白了,不屑的看她一眼,可惡,敢詆譭孃親,包子臉上的表情像一個威嚴的大人:“我孃親清清白白,性子清冷,不像玉婕妤,躁得不行,非要讓男人給脫幾件衣服,折來折去的疏通幾遍筋骨才能消暑解渴,苟且之事,我看你十分熟悉的。”

    玉婕妤的臉色瞬間像打翻的調色盤,五顏六色的,很是精彩。

    擰緊柳眉反駁:“小賤人,你不能張口就來,平白無故的冤枉了我。”

    蕭七七雙眸清澈如水,人畜無害的看着她,“七七知道了,玉婕妤身體不好,找人治病也是應該的。”

    若說剛纔玉婕妤臉色還變幻多端,現在就只剩下徹底的黑,她都懷疑蕭七七是不是看到了什麼,水杏眸裏蓄起一泡酸淚,拈着帕子嬌滴滴的向楚凌徽尋求幫助。

    蕭凌徽莫名其妙的,都不知道她們在爭什麼,一心只想蕭七七合情合理的死在這裏。

    “蕭七七,你身份卑微不管是父皇的寵愛還是衆人的關注,你都沒資格擁有,你本就是鳳鸞宮的一條狗,無論何時,見了母妃和本公主都只配搖尾乞憐。”

    蕭七七擡眸端視着她,眸光亮得攝人,“時移世易,我也是父皇的公主。”

    小蹄子能說會道,蕭凌徽不想和她拌嘴,望着血光粼粼的湖面,表情陰險至極,“是你自己跳下去,還是本公主請你。”

    蕭七七鬥着小手,小聲嘟噥:“我選擇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蕭凌徽瞪了她一眼,聲如冰凌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她撒丫子開跑,玉婕妤帶頭去追。

    小糰子像是胖乳鴿,往狹窄的地方鑽,順便推翻桌子,絆倒了好幾個捉她的宮人,玉婕妤頭上也摔了個大包。

    蕭凌徽急得跺腳,“一羣廢物,再抓不到人,你們就自己跳進湖裏去餵魚。”

    宮人們嚇成一團,玩兒命的追。

    跑了一個來回蕭七七滿頭大汗的停到蕭凌徽面前。

    蕭凌徽連人都沒看清,就被她一腳踢到湖裏、

    哦豁!

    蕭凌徽一落到水裏,那些食人魚就密密麻麻的圍上去啃噬她。

    “救命啊!!本公主落水了!”她大聲尖叫,驚恐萬分的狗刨式划水躲那些魚。

    宮人們旱鴨子似的全下水撈人,場面一時十分混亂。

    蕭七七趕緊溜了,砰!撞上一團黃影,她腦袋暈的不清,隨即被隔空撈起。

    她咋呼呼的在空中蹬腿,閉着眼睛大呼:“好高哇!!我屁股要摔成兩半了!!”

    “是朕。”她兩隻小手快把蕭無極的眼睛都晃花了。

    蕭七七眨了眨眼睛,一看清蕭無極那張精雕玉琢的俊臉,彷彿看見慈祥的救世主,上手抱緊他脖子,哇的一聲就驚天動地的哭起來,“嗚嗚.....父皇救我,凌徽妹妹要把我丟到湖裏去餵魚....”

    剛纔是珍珠害怕出事通知他來的。

    蕭凌徽也被侍衛撈起來,被魚咬得血淋淋的,臉上都被咬破一塊皮肉,嘴脣蒼白,瞳孔震顫着,像只爬上岸的水鬼。

    嚇到了衆人。

    蕭無極狹眸危險的一眯,渾身散發出可怕的威壓,承喜離的最近,感覺要被凍成冰雕了。

    一衆宮人全部跪下。

    蕭凌徽一看到父皇還抱着蕭七七,就瘋狂的爬到大暴君腳邊,眼眶通紅,死瞪着蕭七七,抓着蕭無極袍裾,淚水和着血流下,震天響的哭:“父皇....凌徽差點就死在蕭七七手裏了....”

    蕭無極是個有嚴重潔癖的人,看到她髒兮兮的扯着自己袍子慘哭,黑眸的那一點溫度也變得冰冷。

    蕭凌徽注意到他視線裏的嫌棄,像是實質的被一刀冰冷戳穿心窩,表情裏交織着絕望悲傷憤怒和一些說不清的情緒,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滑稽的小丑,父皇的心並不在自己身上,她倔強的鬆開手。

    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!”蕭無極眼裏透出明顯的怒氣。

    蕭凌徽奶音裏嗆着哀傷:“父皇....我本來是邀請七七妹妹過來,想爲上次的事情道歉,沒想到她蠻橫不講理,竟伸手把我推了下去....嗚嗚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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