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綠珠兒,我說過會讓你一直留在身邊,包括靈魂。”
夜色太濃,杜瑞的觸碰讓她四肢百骸都密密麻麻的森冷,正想用手打開,卻發現被粗沉的黑鐵鏈子捆在一口紅棺中,她掙扎着起來,纖細的脖子幾乎要被勒斷,偏頭恐懼躲開杜瑞的手,眼裏驚出鮮紅的死氣,就像是深陷泥淖的細柳,反抗中,四條鐵鏈都沾上了深深淺淺的血跡,沉重敲打着棺板,河水洶涌黑暗,夜半不寧。
綠珠驚恐過甚,每一根神經都像是要被繃斷,看清了周圍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,眼神悽憐,所有力氣驟然抽空,她熟悉的能念出每個人的名字,都是鎮裏的村民,現在卻都面色冷酷的看着她。
“杜瑞給了你們多少錢來買我這條命。”
四個人臉色依舊沒有說話。
她擡睫看向杜瑞,散發如黑漆纏繞在棺材裏,哀怨又陰森,“從我踏入杜家禮堂那時起,你是不是就殺了覃念,你說他搬走都是在騙我。”
她憶起一心要嫁的人,就是在十里亭給自己摘荷花的賣畫郎覃念。
杜瑞笑了笑,眼裏嗆出淚花,全是埋怨,“綠珠兒,這幾年我爲了不錯過你的每一場戲,連田地家產都變賣了,他覃念就憑几張破畫,幾句虛話就讓你念念不忘,你的真心就如此廉價,你是南苑的名伶,衆星捧月,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着,你和他根本就是兩路人,日後生活的落差也足夠你後悔,只有殺了他,你纔不會喫苦受罪。”
“我是戲子,你是鄉紳,我們也不可能有結果的。”
杜瑞眼裏的埋怨已經轉變成積久的怨恨,其他村民也露出了怯色,覃念就是他們的殺得,這事全村都知道,可他家有權勢,又使了一大筆銀錢,新娘進門那天,他們也就沒有多話。
“綠珠兒,如果你事事順我,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,誰也不會知道我們的過去。”他跪在棺材旁邊,絕望的表情的中透着執意請求。
綠珠冷笑一聲,擡手痛苦的指着村民,眼裏閃着淚,像是離魂的告誡,“你要把我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木頭,繼續掩飾你的惡行,我做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