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珠看他似一具被黑暗吞噬的行屍走肉,眼裏淚光悽迷,像是即將消散在墨夜裏的一縷清霧,渺無蹤跡。
“合夜雞鳴,純陰無陽,此女心中怨氣尤甚,施主若想得償所願,不可誤時。”
綠珠朦朧中看到黑樹後走出一個僧人,念珠上的符號白光森森,明黃袈裟上也盡是窮兇極惡的神像,眼裏沒有半分慈善,和旁人的惡融在一起,邪佞又古怪,綠珠看到他交給杜瑞的幾根黑色玉釘,害怕了。
“杜瑞,你瘋了,叫這個邪僧過來,究竟要對我做什麼?”
她拼力的想要掙脫鐵鏈束縛,杜瑞從袖子裏撒下數張銀票面無表情的對衆人說:“你們還不快按住她的手腳。”
幾個人瘋狂爭搶完,就開始毆打綠珠,直到她完全沒了反抗力氣。
僧人再次提醒:‘施主,鎖魂之術一旦施行,此女便再也無法入輪迴,而你也會折損壽數,是否有悔。’
他眼裏的貪慾更像是邪神的引誘,杜瑞看着綠珠痛苦無力的樣子,拿起她一縷頭髮繫上紅繩,慢慢編織着,“綠珠,別再掙扎了,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你好,這世上只有我能保護你,永遠不要離開我。”
一縷髮絲一縷魂,他編好剪斷,深陷幻想,只要紅繩在,綠珠的魂魄就會永遠依附他。
他抱起綠珠,手裏七寸玄玉釘,貫穿她的後背直插進心,月光陰暗,照亮她嘴裏大口涌出的鮮血,悽慘的喘息聲幽深滲人,目光怨恨的盯着在場人,似要詛咒,杜瑞按緊她的嘴,很快染紅了他的手,眼裏閃爍着痛快又偏執的血光:‘很快就會結束的。’
心臟的狂烈跳動,驚醒了她,再睜眼時,她蕩在虛空中,清楚的看到,自己被杜瑞殘忍的釘穿手腳和前額,在和尚詭譎的唸誦聲中,被村民推上棺蓋,沉入湖底。
吹面的雨絲含着淡淡杏花香,她感受到久違的陽光,溫和寧靜。
“公主。”
眼前白衣如雪的少年,像是等了她許多年,柳絮池塘,清風畫卷,一切又迴歸到了最初。
“覃念。”她聲音沉沉的,死去了似乎也不會像輕鴻那樣飄起來。
“你不記得我了。”他面上透着失落和擔憂。
“我沒有喝孟婆湯,當然記得你,喜歡在十里亭爲我摘荷花的覃念。”她的笑容像是三月杏花穠豔嬌俏。
他急了,拿起硃筆在紙上一番操作,被杜瑞殺死後,再次回到這裏就恢復了記憶,知道自己和蕭七七被困在夢中。
她看清畫上是戴着花的小胖豬,總覺得這畫和自己有關係,熟悉的想生氣。
聽他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,她發自內心的信了,覃念讓她有種歸宿感。
“我們必須破解劇情,才能脫困。”
秦夙說完,似乎很虛弱,她聽見琴聲,又穿着喜服出現在杜家花廳。
她腦袋比先前清明瞭很多,如果不破除幻境,自己和他可能都會有危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