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景漸漸透明,直至黑暗。

    浮生若夢的音符不斷的在蕭七七耳邊重重跳動着,像是譜寫了秦夙悲運的人生,讓她頭暈腦脹的閉眼想要逃離。

    笙樂緩緩,琴音消散,強光刺激的她睜開了緊閉的雙眼,水袖紛飛,金殿恢弘,一派歌舞昇平熱鬧景象充斥着她的感官,姿容俏麗的舞女嫋嫋裙袂間揮灑的暖風,讓她飄飄蕩的散成了一縷白霧。

    不由自主的飛到了高空中,她慌了,潛意識告訴她,如果還不能把秦夙喚醒,自己的靈識就會完全被十苦琴所吸收,最終消失,成爲器鼎。

    這還帶時間限制,馬勒戈壁。

    她纏到一個金柱子上,看着下面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,應該就是大型飲宴現場了,金階上衣着華貴,氣質卓絕的男女,不難猜出是白黎帝后。

    蕭七七毫無顧忌的飄到兩人跟前,白帝那雙淺瞳桃花眼和秦夙如出一轍,只是太鋒利陰鷙了些,充斥着極深的權力慾望,她看一眼就不舒服,不好交道,而他身旁的女子,容貌既嬌且妖,緞面百褶紫錦裙下雪白勻稱的長腿勾人眼目,有珠光豔妝的襯托,輕哄着懷裏酣睡的嬰孩,像是一株盛綻的芍藥花,風情不搖晃。

    她身上十足的韻味讓蕭七七看呆了,有這樣絕世的父母,她也不懷疑秦夙長大後會繚亂四國了。

    她正腦補着,秦夙就從殿門外進來了,兩側大臣默不作聲,像是在用眼神指指點點着他的落魄無用。

    歌舞也暫停,蕭七七看到他懷揣着芍藥花燈,一步步走到金階下,跪在帝后面前,雙手呈遞出禮物,大眼睛望着白後,眼底的試探轉爲真誠,最後像是鼓起勇氣,說出了心底的話。

    白後對懷中嬰兒的溫情,在看向他眉眼的一瞬間變得冰冷陰刺,像是能射出一根毒針來,秦夙臉色驟白,眼色模糊,惶恐的後移了半步。

    白後的反應把蕭七七也嚇到了,不知道她爲何對兩個孩子,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態度,秦夙才七八歲,沒理由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讓白後厭恨至此。

    白寫月冷眼旁觀的喝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大殿清寂,大臣們能聽到白後指甲刮響花燈的刺耳動靜,都低頭躬着身子,恨不得隱身成柱子。

    白寫月眼看氣氛僵持,適時說道:“你向來喜歡芍藥,朕看這花燈挺好看的,也是珣兒的一片孝心,你就收下吧。”

    他剛說完,蘇清引就暴怒的把花燈砸到秦夙腦袋上,看着他額頭上鮮血長流,轉而冷着臉看了白寫月一眼,抱着哭鬧不止的嬰孩,走下金階,看清他那雙長成的桃花眼,面容上交織的暗恨到達了極點,發泄的踹了秦夙一腳,眼底含着痛苦與憤恨,“誰讓你給本宮做東西的,誰又讓你出現在本宮的生辰宴上的,你這災星害死了全城的百姓還不夠,現在還要害死你弟弟嗎?”

    “皇后,夠了,他既然有損白黎,以後就別出離芫苑了。”白寫月的表情更像是在讓步。

    小皇子啼哭不止,蘇清引只好溫聲輕哄,踩着地上的花瓣碎屑離開大殿。

    秦夙低着頭,蕭七七看到地板上都是融合的淚水和血,彷彿聽到了他無聲的哭泣。

    書中說過秦夙出生那年,白黎城紅了半邊天,後來就爆發了時疫,僅僅幾個月就死了大半的臣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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