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完看向明珠，明珠笑了笑，壓低聲音：“沒事，你剛剛也沒說什麼，句句實話。”
“沒錯，我說的都是實話。”
她像是給自己打了氣似的，轉身往屋裏走去，進了玄關，就看到康誠之坐在茶几前的輪椅上，正挑眉睨着自己。
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盤，就在他身前，微微彎身就能勾到，不覺蹙眉：“這蘋果不就在這裏嘛，你自己沒手嗎？還非要讓我進來幫你削。”
“我有手啊，可是我腦子有病，削不了。”
想到自己剛剛在人背後說人腦子有病，江歲努了努嘴，故作淡定的走了過去，坐在沙發上拿起刀和蘋果，就削了起來。
平常還算話多的康誠之這會也不說話，就坐在那裏盯着江歲，讓江歲莫名覺得有些……如坐鍼氈的。
房間裏太安靜了，幸好裏面臥室裏還有三小隻正擠在一起，不時翻看小人書，會發出聲音。
盼盼嘟囔：“二哥翻的太快了，我還沒看完。”
等等不耐煩的反擊：“那你快點。”
有了三個孩子的聲音做緩衝，倒是稍微打破了幾分尷尬，江歲覺得自己在人背後說人壞話畢竟不合適，便擡眸看向康誠之笑了笑。
康誠之看着這笑容，心跳又亂了幾拍，可嘴上卻賤嗖嗖的：“笑什麼？想笑着刀了我？”
這人怎麼還沒完了呢？
“在你背後罵你，是我不對，我跟你道歉。”
“這有什麼好道歉的？這次是被我聽到了，之前沒被我聽到的，難道就沒有嗎？”
江歲眉眼轉了轉，還真有，不過也不能告訴他呀：“當然沒有啊。”
“你看我像是相信的樣子嗎？”
“你愛信不信，”反正他沒聽到，就是沒有！
“你還有理了，江歲，我可是把你當成朋友了，你在我背後這麼嘀咕我，不傷人心嗎？”
“那你聽別人說話，也不能只聽字面意思吧，我那意思分明是在慶幸，幸好你跟劉曉冉已經離婚了，不然劉家出的這一大茬子事，你肯定都得接盤，到時候，江家和康家，不還是得鬥個你死我活啊。”
江歲說着，有些惱了：“算了算了，我跟你說不明白，我不跟你說了，隨便你怎麼想吧。”
她煩躁的剜了他兩眼，低頭繼續削蘋果，可卻因爲情緒不好，用大了力氣，削到了手指頭。
她喫痛嘶了一聲，嚇了康誠之一跳。
康誠之立刻轉動輪椅就挪到了沙發邊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，低頭查看她的傷勢。
見她左手食指已經流血了，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，一把捂了上去。
江歲也沒想到，不過是劃了一下手而已，康誠之竟然會反應這麼大。
她忙要抽回手，可卻被康誠之握的緊緊的，她擡眸看去，就見康誠之正有些惱的看向她。
“我削的是我自己，又不是你，你……這麼瞪着我幹嘛？”
康誠之沒有理會江歲的話，而是低頭重新看向她的傷口：“疼嗎？”
江歲愣了一下，他剛剛那兇巴巴的眼神，還以爲他要跟自己幹仗呢，沒曾想，卻是溫聲問了一句“疼嗎？”
康誠之擡眸掃了她一眼：“我沒跟你開玩笑。”
“我沒有開玩笑呀，真不疼，你……快鬆開我吧，拉拉扯扯的，我還怎麼給你削蘋果？”
提起這個，康誠之就惡狠狠的瞪了那蘋果一樣：“我不吃了！”
“我都快削完了，你這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，你整我呢。”
“對不起，”康誠之倒是坦誠，看向江歲的眼睛：“我剛剛就是聽到你罵我，心裏有點不舒服，所以故意讓你照顧我的，我……不該讓你給我削蘋果，也不該在你手裏還拿着刀的時候氣你，害你受了傷。”
江歲：……
就……離譜。
“康誠之，你別是被溫順鬼附身了吧。”
康誠之剜她一記。
江歲鬆了口氣：“還好還好，還是那個有病的康誠之。”
聽到這話，康誠之無語一笑：“江歲，你能不氣我嗎？”
江歲仰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康誠之燦爛的笑了笑：“那我們現在算不算是扯平了？和好了？”
“以後你還在我背後罵我嗎？”
“我罵的可不是現在的你，是以前的你，想起以前的你，我肯定還是會不平的嘛，但我保證，我絕對不是針對現在的你，現在的你怎麼說呢……就還挺好的。”
“你喜歡現在的我？”
江歲坦然的點頭：“喜歡啊。”
三個字，讓康誠之的心雀躍非常。
江歲說完倒是意識到什麼，忙又道：“我可不是在佔你便宜，我說的喜歡，是朋友對朋友的喜歡，就像我喜歡我嫂子們那種。”
康誠之蹙眉：“你還是少說幾句話吧。”
他鬆開了握着江歲傷口的手，見血流止住了些，才轉動輪椅，回到了桌邊。
江歲的手得到了解放，正要去拿拿蘋果的時候，康誠之卻已經自己先一步拿起了削了一半的蘋果，低頭繼續削了起來。
大少爺以前可沒幹過這種事，平等的將果皮和果肉都削掉了許多，本來被江歲削的漂漂亮亮的一半蘋果，瞬間降了好幾個檔次。
就在江歲想說康誠之實在是太浪費的時候，康誠之卻已經將削好的蘋果，遞到了她面前：“給你。”
江歲愣了一下：“不是……你要喫蘋果嗎？”
“我現在又不想吃了，給你喫。這可是少爺我這輩子頭一次給人削蘋果，你愣着幹嘛？拿着呀。”
江歲遲疑着接過：“你騙人的吧，這怎麼可能是你第一次給人削蘋果，你以前跟劉曉冉在一起的時候，就沒給她削過蘋果？”
“好好的，你提她幹嗎？”
“我這不是聽說，以前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，可寵她了，對她提出的所有要求，都是會滿足，所以有點不太相信，這真是你第一次爲人民服務嘛。”
“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！”
“沒有就算了，你兇什麼？”提起劉曉冉就炸毛，這是什麼毛病？
江歲想到什麼，倏然一頓，擡眸質疑的看向康誠之：“康誠之，剛剛你把我叫進來整我，是不是因爲我在外面議論了劉曉冉？你在替她出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