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失去了意識的傅家明和大鐵塔,被人拽出了水牢。
傅家明在被超哥粗暴拍打面孔中帶來的痛感所驚醒。
“傅家明,傅家明!”
“老傅,醒一醒!”
“老傅?”
“老傅!”
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傅家明。
傅家明睜開眼,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。
現在是何朝何代,發生了一種對時空認知的錯亂。
但當傅家明感受到自己渾身溼漉漉的,去揉眼睛的手上還沾着水牢污水中污濁的黏膩感。
再看到眼前藍髮髒辮,滿脖頸紋身的超哥。
傅家明才終於想起從泰國湄索,到緬甸妙瓦底這一路的翻山越嶺。
這短短一週不到的時間內,發生在傅家明和大鐵塔身上,匪夷所思的遭遇。
還有到了園區後,疤哥的“下馬威”,被水牢伺候的慘狀。
甚至刀疤男,那個自稱疤哥的園區老闆。
還有超哥,傅家明眼前這個藍髮機車男。
明顯是疤哥手下的左膀右臂,一個管家型打手。
超哥見傅家明和大鐵塔恢復了意識,說了兩句緬東土話。
超哥身邊的手下,扔給傅家明和大鐵塔兩身不知是什麼人剩下的舊衣服,還有兩雙塑料拖鞋。
在超哥和打手的目睹下,傅家明和大鐵塔被迫,換上了鬆鬆垮垮的t恤和大褲衩,腳踩塑料拖鞋。
身上的舊衣服,雖然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,但總算是乾衣服。
好過溼淋淋的襯衫,被亞熱帶雨林的枝條劃破,沾滿了泥土、水牢污濁的名牌西裝黏貼在身上。
“老傅、老鐵,你們倆聽好了。”
超哥開始訓話。
“你們看,還有沒有疤哥這種好心的園區老闆。”
“說給你們長見識,‘參觀’水牢,可才三個小時不到,就讓你們出來。”
“老鐵,你說你白長了這麼高的個子。”
“一米九啊,丟人,你看你現在這裏倒歪斜的樣子。”
超哥撇撇嘴。
“疤哥說你們剛來,開恩讓你們換身衣服,喫點東西,讓老員工給你們培訓一下。”
“疤哥給你們兩天學習時間,學完必須去上崗。”
“聽懂了沒有?”
“要是聽不懂,水牢的大門還是向你們大開着,隨時可以回來。”
傅家明心中不服,卻也不敢反抗。
畢竟通過水牢裏三個小時的關押,已經讓傅家明清楚的知道:
現在傅家明和大鐵塔身在險境。
而且並不是勢均力敵的狀況,輕舉妄動只會帶來不測。
靜觀其變,見機行事纔是最好的脫險辦法。
傅家明只好扶着大鐵塔,踩着拖鞋,跟着超哥及打手走。
穿過超哥曾指點介紹過的,像工地土地一樣的埋屍區和活埋區。
傅家明扶着大鐵塔走到了目的地,一棟窗戶外裝滿了防盜網的方塊形宿舍樓前。
“老三,你帶人送他們到老沈的房間去,給他們點喫的和水,讓老沈給他們倆培訓。”
一名打手聽命,把傅家明和大鐵塔帶到位於三樓的一個房間。
房間裏放了兩張上下鋪鐵架子牀,一共四張鋪位。
屋內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,衛生間門開着,裏面卻還是蹲便,而沒有馬桶。
房間的整個裝修風格,好像是九十年代的本市工廠。
房間正中放了一個方桌和兩把椅子,靠門放着一分成四格的鐵皮衣櫃。
傅家明覺得:這裏的條件,比自己九頭鳥集團下屬工廠的工人宿舍樓,條件還差。
那個叫老三的打手,讓一個緬甸克倫族模樣的中年婦女,拿來了幾團用芭蕉葉包着的米飯糰,和幾瓶不知什麼牌子的水。
“你們在這等着,不許亂動,我去叫老沈來。”
老三說完,從外面把宿舍門鎖好,離開了。
聽着打手遠去的腳步聲,傅家明把大鐵塔扶到鐵架牀下鋪上躺好。
傅家明擰開了一瓶水,給大鐵塔乾裂的嘴脣中餵了一點水。
“鐵塔,喝點水,先得身體不垮。”
傅家明接着往自己嘴裏倒進剩下的水,拆開芭蕉葉包着的米飯糰。
狼吞虎嚥地喫下了這個沒有任何佐料的涼飯糰。
嘴裏咀嚼涼飯糰,傅家明的眼睛在不大的房間內四下打量。
傅家明想看的是,房間內是否還有監視、竊聽的攝像頭。
一系列的遭遇,已經讓傅家明如驚弓之鳥,生怕再遭遇什麼不測。
但傅家明此刻倒是多慮了,進到了妙瓦底的園區,就是進入了銅牆鐵壁的堡壘。
園區的宿舍樓內,就連走廊都裝滿了欄杆,巨型籠子一般。
宿舍的門是防盜門,門鎖在外,可以說只能進不能出。
或者說進去了,就出不來。
當自己肚子裏有了點食,傅家明又拿起一個飯糰,一點點的塞進大鐵塔口中。
外面走廊裏,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,夾雜着靴子和拖鞋拖沓地面瓷磚的聲音。
傅家明又警覺起來。
防盜門打開後,剛纔離去的打手老三,帶着一個平頭,頭髮黑白夾雜,帶着黑框眼鏡,尖嘴猴腮,四十多歲,五十歲不到的老頭。
“老沈,疤哥讓你給這兩個新來的培訓。”
“你們兩個,這兩天好好學!要不....”
老三對着傅家明揮了揮手上的電棍,又把門從外面反鎖上離開。
此時大鐵塔喝了點水,吃了點飯糰,臉上稍微回了點血色。
傅家明和大鐵塔一起看向進來的老頭,不知道老頭是何方神聖,等待着老頭開腔。
老頭也是這個園區的“老人兒”了,對於新來的員工的驚恐和疑惑,見怪不怪。
老頭率先開口,進行開場白和自我介紹。
“你們倆,受驚了,現在到了宿舍裏,就好了。”
“這是我的宿舍,是條件好點的,只有四個鋪,現在是我和老趙住着。”
“你們倆培訓期這兩天,就和我們倆一起住。”
“咱們這是緬東妙瓦底11號碼頭的園區,大老闆是誰我也不清楚,但這個公司的老闆是疤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