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人快步的走在前面,略微有些急躁。

    他們也不想走快,但是鍾離在後面步伐很緊,本能的不想靠近她的三人只能加快步伐。

    士卒們撤去,那些躲起來的人,又是偷偷的打量着鍾離。

    對要醫治玉國人的郎中,平日裏的和善也是沒了,不禁心裏埋怨起來。

    先前說話的郎中,察覺到周圍的視線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另外兩個郎中,卻是有些遮遮掩掩的,顯然他倆也是迫於鍾離,無奈之舉。

    鍾離看到這一幕沒有什麼不滿,畢竟自己等人是入侵者,被仇恨也是應當的。

    但是那個毫不在意的郎中,讓鍾離有些詫異。

    該說他好生之德的好,還是老糊塗?

    沒走多遠,大街的正中央,一個略顯氣魄的門頭,牌匾上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—範閒醫館。

    幾人走進,那範閒回頭道,“先把他放下來。”

    見鍾離不方便,只能他們自己把戚軍擡了下來,放到了牀上。

    幾個上了歲數的人,擡着戚軍這個渾身精肉的漢子。

    本就因爲快步走的氣喘吁吁,現在倒是顯得很喫力。

    另外兩個人主動的充當學徒,幫助範閒打下手。

    範閒沒有推脫,他們這樣並不完全因爲他的醫術最高,可能還是因爲忌諱。

    鍾離就站在一旁,靜靜的看着。

    過了好一會兒,範閒纔是直起了身子,手背後面錘着腰。

    “行了,身上骨折的地方已經接上了,內傷我給你抓點藥,靜養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鍾離看着躺在牀上的戚軍,淡淡的回了一句,“嗯。”

    看來這幾天走不開了,還得留下來看着,鍾離皺起眉頭。

    “那就暫借一下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範閒雖然不太願意但是沒有反對,“嗯。”

    另外兩人心裏暗喜,站在一旁保持安靜,不讓鍾離注意到他們。

    不過顯然不可能,鍾離可不會忘了,那些士卒還有不少受傷的。

    所以鍾離把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。

    兩人不禁渾身一緊,不知道鍾離爲什麼注意到他們。

    “你們兩個,外面受傷的士卒就交給你們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...”兩人都是欲哭無淚,這下他兩個醫治那麼多人,恐怕會背上罵名。

    “不願意?”鍾離挑了下眉頭。

    “願意,願意。”兩人自知逃不掉,只得認命。

    “自己去找他們,就說是我的命令,帶回你們的醫館療傷。”

    兩人有些惶恐的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鍾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想要把小傢伙放下去。

    範閒好奇的看着鍾離,這女子怎麼帶着個嬰兒。

    鍾離剛把小傢伙放在桌子上,小傢伙就是慢慢的轉醒。

    小傢伙伸手在空中抓了抓,靈動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鐘離。

    鍾離冷着的臉柔和下來。

    結果小傢伙就是措不及防的哭了起來。

    鍾離一下有些懵了,剛剛還好好的,怎麼現在突然就哭了。

    一旁的範閒有些疑惑,幽幽的說道:“他餓了!”

    這傢伙,什麼意思!

    鍾離看着一臉質疑的範閒冷下了臉,“他是我在這個城裏撿的!”

    範閒眉頭緊鎖,“那他雙親呢?”

    “男的不清楚,大概是死在了剛剛的戰事,而女的上吊自殺,剛死。”鍾離一邊說着,一邊細細的觀察着範閒的表情變化。

    範閒眉頭擡了擡,有些氣憤,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。

    “怎麼樣,這個嬰兒可是你吳國人,現在沒了去處,我一個玉國人還是一個軍武之人。”鍾離挑了挑眉毛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範閒看着那嬰兒發了個鼻音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“雖然這個嬰兒我下不去手,不過他自己可沒生存的能力。”鍾離進一步說道。

    “唉~”範閒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鍾離坐在一旁,沒有再管那嬰兒,她可沒有帶小孩的習慣。

    事實上,她一直討厭麻煩。

    “對了,他多久能醒?”鍾離突然想起,問道。

    “兩天左右。”範閒抱起了嬰兒,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兩天嗎?

    “你去哪?”鍾離看範閒抱着嬰兒就是要出門,疑惑的問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給他討口喫的。”範閒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。

    看着範閒走了,鍾離想了想,還是去看看那些人怎麼樣了。

    “時了,你在這看着他,若是有人想要害他,記得帶他跑。”鍾離拍了拍時了,就是轉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時了大眼睛努力的向上翻了一下,很是不滿。

    鍾離出了門,用靈感應了一下。

    這個時候還沒有平民敢出來,鍾離感應到人多的地方,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一個同樣大的門頭,外面排滿了士卒,有些吵鬧。

    鍾離一走過去,所有人都是安靜了下來,主動的讓開路。

    鍾離走進,那個郎中正在行診,身後還有兩個小夥計,有些害怕的打下手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那郎中見到鍾離來,連忙起身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鍾離應了一聲。

    提高嗓門,對着所有的士卒道,“所有人,療傷之後回到軍營歇息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士卒們都是應聲道。

    “你,帶着他們回去。”鍾離對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卒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那士卒拱手道。

    鍾離轉身去了另一個醫館。

    考慮到,沒地方住,鍾離只能讓他們回軍營等待,畢竟現在戚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地走路。

    我真是成保姆了!鍾離心裏憤憤不平。

    到了另一個醫館,又是通知了他們,隨手抓了個人帶頭,就是沒再多待。

    鍾離回了醫館,發現範閒已經回來了,而且嬰兒並沒有帶回來。

    鍾離也沒有問,剛坐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時了就是磨着鍾離要喫東西,鍾離推開時了的大腦袋,拿了一些草料出來給他。

    範閒也沒有和鍾離說話的意思,自己坐在那裏看着一卷草藥。

    直到晚上,範閒見鍾離也沒有走的意思,默默的準備了飯菜。

    醫館沒有多餘的牀,範閒要把自己的讓出來,被鍾離拒絕了。

    鍾離就是坐在椅子上,打算這樣睡一夜。

    範閒也沒有再說,自己回去睡了。

    幾個晚上鍾離還是能熬住的,只要修煉一會,她就能精神起來。

    她可不想因爲那老頭把自己的牀讓出來,導致老頭出什麼問題。

    晚上,鍾離坐在椅子上,兩腿放在桌子上,就是入睡了。

    旁邊時了站在一旁也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淡淡的熒光環繞在時了周身,照亮了周圍,已經入睡的鐘離並沒有發現這一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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