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層棉頂十層單,更別說裏面只是草了!這不是要凍死他北疆的戰士嗎?若是北疆失守,敵國攻進京城,豈不是要亡國?!他堂堂一代明君,千古一帝的名聲,竟是要折在這死丫頭片子的手裏?!

    “去,傳朕旨意,把雲姒雪,還有甄家管事之人,押入大牢,擇日問斬!”敢欺騙到他頭上,還真是不把他這個北楚明君放在眼裏,真是活膩歪了。

    李有才見玄錚在氣頭上,急匆匆地從宮裏出發去侯府宣讀旨意。另一邊,身穿鎧甲,表情冷漠訓練有素的禁軍緊跟着去了侯府,二話不說抓走了雲姒雪。

    “娘,娘救我啊!我要見陛下!你們憑什麼抓我!”面對來勢洶洶的禁軍,縱使有十九個心眼子的雲姒雪也被嚇到了,她一個侯府閨秀,哪裏見過這陣仗。

    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,就算是以前病着,衣服也穿戴的極爲整齊,頭髮梳的柔順飄逸還會抹上桂花油,整個人香噴噴的。

    而此刻,她髮髻凌亂,衣衫破敗,臉上的胭脂水粉花了一張臉,手上胳膊上滿是傷痕還沾染了塵土,殘敗不堪。

    任憑雲姒雪哭爹喊娘,撒潑打滾都沒用,禁軍都板着一張死人臉。禁軍頭領是個急性子,皇帝大怒,他們要趕緊把這差事辦好,隨即拎起頑強抵抗,死死抱住柱子的雲姒雪的衣領子將她扔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這麼重重的一摔,方纔還哭喊着要見陛下和皇后的女人吐出一口血來,頓時沒聲了。

    “雪兒!”甄姨娘撲到在禁軍頭領淮燁的腳下,拽着他的腿不讓他將雲姒雪帶走,淮燁眉頭一皺,轉頭看清腳下的東西嘴裏罵了一句,隨即一腳揣在甄姨娘的頭上。

    府上的人倒吸一口氣,甄姨娘真該慶幸淮燁這一腳是收着力氣的,否則她的頭骨此刻必定會碎裂。

    見慣了這樣的場面,淮燁平日裏不是抓人就是抄家,早就是滿身的戾氣,哪裏還會憐香惜玉。

    這變故來的太快,侯府還沒來得及反應,人就已經被抓走了。

    雲老夫人和雲老爺子令府上的下人們都管住自己的嘴,日後誰都不許議論此事,若是發現誰嚼舌根子立刻找人牙子發賣到窯子去。同時,甄姨娘被禁了足,讓她在自己的院子裏好好反省,此刻的甄姨娘已經昏死過去,倒是方便了下人們直接將人擡回去。

    侯府裏曾和怡雲院的交好的幾個主子,聽到陛下的旨意,看到雲姒雪被禁軍拖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渾身癱軟,大叫一聲暈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雲庭曦和夏闞澤本來是要在京城呆一陣子再走了,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,雲老爺子讓他們趕緊回江寧,侯府和江寧恐怕要出變數。同時提醒姑爺夏闞澤,若是之前和甄家有過什麼銀錢上的往來,趕緊斷乾淨,別讓人給抓住了把柄。

    連夜收拾好東西,雲庭曦拜別了父母兄弟,和夏闞澤離開了侯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侯府漸漸安靜下來,天空開始飄起雪花,將地上的血跡覆蓋住了。

    方纔,雲苡舒一直站在一旁,安安靜靜地冷眼瞧着雲姒雪被拖走。回到怡雪院後,她站在院子中央,用手接着雪花,冷哼了一聲,這小賤人終於遭報應了。

    “三姐?外頭這麼冷,怎麼不進屋?”雲苡歌拉着雲苡舒進了屋子,將一個暖手爐塞到她手裏。

    原本,雲苡歌是想通過棉大衣的事情讓怡雲院的和甄家出一把血,她料想過甄家會用假棉衣,只是沒想到他們自己不惜命,會用這麼多,意圖凍死北疆將士萬餘人,膽子實在太大。

    這是明擺着不把玄錚這個皇帝放在眼裏,前幾日才封了雲姒雪做寧定郡主,這不是打臉嗎?

    “那小賤人最好是死在牢裏,若是她和甄家真的復起了,你看她那個樣子,指不定要怎麼害我們呢!”雲苡舒喝了一大口珠兒端過來的熱奶酒暖身子。

    是啊,前世她就是聯合那狗男人滅了侯府滿門,雲苡歌忽而覺得,若是她在宮裏有人就好了,送一份下了毒的飯菜讓那賤人一命嗚呼,倒是省事。

    她是不怕自己小小年紀手上就沾上人名的,那樣的禍害,活着會害死無數無辜的人。

    “只要陛下的氣不消,她就死定了。”雲苡歌說道。

    玄錚這個人登基初期還是勤勉有所作爲的,可當皇帝當的久了,日日被朝堂上的大臣和後宮的妖精們捧着、奉承着,也就漸漸失去了本心,怠政且好大喜功,喜歡被朝臣們贊成着誇着,喜歡被後宮的嬪妃們崇拜着傾慕着。

    誰要是下了他的面子,讓他丟了臉面,那就是天大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但願如此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這次的事情,讓無辜的北疆將士們平白染上風寒,雲苡歌有些過意不去。她按照記憶和醫書上的記錄,寫了一張曾經用過的很有效的治療風寒的藥方,又讓醫館用已有的存貨連夜配了藥,次日讓荊墨送到了冥王府。

    她知道,玄冥自然有法子,讓這藥方和藥品走最快的路送到北疆。

    冥王府內,玄冥早就聽說了北疆的事情,已經命人送去一批藥品和保暖禦寒之物,只是準備的時間有限,怕是一時半刻的不能救助全部的北疆將士。

    “王爺,府外有人求見,說是爲了北疆的將士們來的。”湛嶽在一旁說道。

    “讓他進來。”

    荊墨被冥王府的人帶進前廳,主位上坐着的黑衣男子不怒而威。玄冥年紀不大,卻氣質沉靜,甚至帶了幾分老成,那眼神透着只有經歷過滄桑歲月後纔會有的從容和深沉,讓人捉摸不透。

    “參見冥王殿下。”

    荊墨本想按照小姐的吩咐將東西放下就走的,小姐說了現在還不是和冥王見面的好時候,可他才靠近冥王府,就被暗衛發現了,被請了進來。

    “你是侯府的人?”

    湛嶽在他耳邊簡單說了幾句,玄冥便判斷出此人是侯府派來的,他猜測,或許是因爲府上的人觸怒了聖顏,怕女兒有去無回,來找他求情的。

    “回王爺的話,屬下是來送藥方和藥品的,希望能解王爺燃眉之急,救北疆將士於水火之中。”荊墨屈膝行禮,低頭說道,主位上的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,他的身體有些發僵。

    “就算如此,本王也不會爲侯府求情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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