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冥擡眸看他,大家關心的都是他有沒有打勝仗,他還能活多久,倒是沒有人問過他,他疼不疼。

    雲苡歌用力在玄冥手掌和胳膊上的穴位按了按,幫他止痛:“疼的話,你就按這兩個穴位,是可以止痛的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,大晚上的,你來本王這裏做什麼?”玄冥掩飾身上的不自在,輕聲咳了咳。

    “當然是來報恩的,你放心,我能治好你的病,還有你臉上的傷疤,我也能幫你。”雲苡歌笑着說道,對於自己的醫術她還是很有自信的。

    玄冥不置可否,不似上次見面,她看他就像是個受驚的兔子,這一次,眼神很是堅定,似乎還帶了些無畏的勇氣。回想起,他去侯府給老夫人送壽禮的時候,她還縮在牆角害怕地瑟瑟發抖,他真懷疑上次看到的是不是她。

    角落裏的錢遂聽到雲苡歌的話,卻是撇了撇嘴,這姑娘口氣還真大!見雲苡歌握着玄冥的手,他好幾次都想要上前阻攔,可見她沒有進一步逾矩的動作,才勉強沒有刀兵相向。

    “來,先把這湯喝了,這是我熬的鹿鞭湯,裏面還放了豆豉、粳米、生薑……”雲苡歌從食盒裏面端出來一碗熱湯放到玄冥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我來之前看了御醫開的藥,那藥雖然能調理身子,但是對王爺的身子有損,喝這個剛好能補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看着他,他的臉上透着濃濃的病氣,嘴脣發白,時不時地咳嗽。

    “你怎麼會有……鹿鞭?”

    “王爺忘了,前太子川王在東宮的時候,東宮的藥庫裏面,鹿鞭、淫羊藿、鎖陽、不老草這種東西最多了。”雲苡歌說這些藥材的時候,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,就像是在說尋常的藥材。

    宮裏的人都知道,前太子好色,通宵達旦的和美人姬妾歡好,時間久了身子熬不住,就需要這些有奇效的藥材來補,東宮裏這些壯陽的東西一抓一大把。

    太子被廢,東宮的宮女太監們沒有油水可撈,她暗地裏使了些銀子便拿到了藥材。

    “王爺快喝吧,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這鹿鞭湯若是涼了,又腥又臭很是難喝。

    “哦,對了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見玄冥一直沒有喝,以爲是不相信她怕她下毒,她趕緊拿出銀針試了,自己又喝了一口,並再三保證肯定沒毒。

    “沒毒,你喝吧。”

    玄冥量她也不敢再下毒,便端起碗一飲而盡,心中有些詫異,她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毒能醫的。

    雲苡歌見他把湯都喝了之後,又把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:“王爺體內的毒還真是奇怪。”

    “這毒冰火交加,若是用涼藥下火,必定會造成虛寒之證,若是用滋補暖陽之藥,又會造成毒火攻心,治療起來確實是有些難,要掌握用藥的分寸和時間……”

    雲苡歌方纔觀察玄冥的脈象,他的身體虛弱至此,是中了一種十分罕見的毒,這毒是她這段時間看遍了大食相關書籍才瞭解到的。

    自從她重生後,她沒日沒夜地翻閱醫書,侯府裏的醫書看完了之後,又去看宋府的醫書,尋常的病痛她試着配置藥劑並和醫館開出的方子做對比,不斷的學習精進。

    而那些需要施針的疑難雜症,她就用自己的身體做試驗,如今,施針施的是越來越準,判斷病症也有了自己的見解。

    “但只要王爺體內的毒被清理乾淨,或者冰火平衡,這腿便能恢復如初。”

    玄冥皺起了眉頭,他所中的正是火寒毒,這陣子御醫和江湖名醫也來了不少,用了不少藥,玄冥不是流鼻血、慾火大增,就是渾身發抖、怕冷忌寒。

    他打量着雲苡歌,這雲家四小姐,總是帶給他無限的驚喜:“你除了會作畫、下棋、彈琴、醫術,還會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會的可多着呢!”雲苡歌得意地說道。

    她從衣袖和盒子裏面掏出幾個藥包,放在地上,將藥材一一擺放好後說道:“我準備了一藥材過來。這裏有老薑、紅花、艾草、王不留、牀蛇子、透骨草、路路通……就是二十四位藥材混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“俗話說,樹老根先枯,人老腳先衰,每天用這二十四位藥材藥浴,對治療腿傷有好處!”

    說着,雲苡歌沒等玄冥反應,就挽起了他的袖子。

    玄冥渾身一僵,內心有些慌亂,面上卻是波瀾不驚,“你做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給你施針,每天我都會來給你施針,再加上藥包泡腳,你的腿一定會好起來的。”

    玄冥沒想到雲苡歌會對自己的身體這麼上心,雲苡歌白嫩的手握起玄冥的大掌,揉着他手上的穴位,玄冥的心亂亂的,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。

    “手放好不要動。”雲苡歌在玄冥的手上紮上銀針後,將他的手放好,隨即把他的褲子往上挽了挽。

    “你,你要做什麼?”這丫頭還真是不見外,擼完他胳膊上的袖子後,竟開始擼他腿上的褲子。

    “腿上的穴位也要扎。”

    看着她仔仔細細地在他雙腿的穴位上扎針,微微有些失神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,害羞了?”雲苡歌擡頭,看他耳根發紅,忍不住逗他。

    玄冥拿她沒辦法,只好轉過頭去掩飾內心的慌亂。

    暗處的侍衛錢遂攥緊了拳頭,對着錢墨說道:“大哥,這小妮子對主子圖謀不軌!竟然用暗器試圖加害主子,我這就去結果了她!”

    另一個侍衛錢墨白了他一眼,淡淡地說道:“你要是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,你就去!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看主子都被她制服的不能動了,就這麼放任她對主子下手嗎?!”錢遂急的直咬牙,主子傷了身體武功大不如前,沒想到如今一個女子都能把他制服的動彈不得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安靜些!”

    錢墨敲了一下他的腦袋,這位想必就是雲四小姐了,湛嶽大人曾經和他說過,這位雲四小姐有些特殊,不過看起來她並不會害主子。

    錢遂咬咬牙,舉起袖箭對準了雲苡歌,沒等錢墨出手阻攔,錢遂就“哎呦”一聲,不知從哪裏飛出來的石子打在了錢遂的胳膊上,他喫痛只好放下了胳膊。

    玄冥默默地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錢遂,衝湛嶽點點頭。外出辦完事的湛嶽回來,將錢遂和錢墨帶走守在門外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個時辰後,雲苡歌收起銀針,額頭滲出汗珠。

    忽然站起來,她感到一陣眩暈,腳下沒站穩,跌倒在了男人的懷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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