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靖竹面露難色,他的銅錢被雲苡悠氣憤地扔到屋後的池子裏去了,沒有銅錢可以用了,自然也就無法卜卦。

    “四姐姐,若是有銅錢在,我是可以算出來血光之災發生在什麼方位的,可是,銅錢沒了……”

    雲靖竹失落地摳着手,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卜卦出具體的方位,可這占卜用的銅錢是前朝的北楚天寧通寶,裏面還有三枚是三帝錢,分別是天寧、天聖、天齊年間的貨幣,家中總共就那麼幾枚,是他求了父親許久纔拿到的,這一時半刻的不容易再湊齊六枚帶有三帝錢的天寧通寶。

    雲苡歌無奈地看着他,他年紀這麼小,不借助外物是不可能憑空算卦的,只好吩咐下人去那偌大的深不見底的池子裏撈銅錢,安慰了幾句雲靖竹後便離開了,將希望寄託於雲府和宋府的侍衛。

    這邊的人在瘋狂尋找,而云苡舒卻是早在一個時辰之前,在回府途中的一個拐角小路上被人盯上了。

    數十個拿着砍刀和斧頭的滿臉兇相,一身刀疤的黝黑大漢,擋在了雲府馬車的前面,那幾個大漢二話不說提着刀就朝着家丁和侍衛砍了過去,侍衛還能抵擋幾陣,家丁卻是一砍一個準,片刻間幾個家丁已經倒在了血泊中。

    混戰間,從拐角處又竄出來幾個瘦子,拿着繩子色迷迷地將丫鬟、婆子和雲苡舒都捆了起來,把她們敲暈後塞進了馬車。

    “大哥,這裏頭有一個頂漂亮的,不如我們留下來享用?”

    瘦子舔了舔嘴脣,盯着雲苡舒,他綁了這麼多女子,這樣相貌的這樣身段的還是頭一次見。

    “你個沒見識的,燭火一滅,夜裏黑乎乎的,什麼漂不漂亮的,在牀上還不都是一樣的?!這頂漂亮的能賣不少銀子,夠咱們兄弟喫一年了!”

    壯子往地上啐了一口,不屑地看了昏迷的雲苡舒一眼,隨即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這娘們兒是漂亮。

    瘦子又舔了舔嘴脣,想想也是,晚上烏漆嘛黑的,就算是天仙似的女人,蓋上被子也是一樣的沒甚區別,還是這一年的罈子酒、醬牛肉來的實在。

    “把人看好了,這個絕色的單獨關起來,等大人物來買,一定能賣個好價錢,剩下的這些關在一起讓倚紅樓的老鴇給錢帶走!”

    “是,大哥放心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雲苡舒醒來的時候,她已經被關在了一個昏暗潮溼的房間裏。

    她驚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衣裳,還好衣裳沒有撕破的痕跡,身上也沒有受傷,她的清白還在,這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房間的門是木柵欄,看起來有點像監獄,她不禁懷疑,抓她的到底是官府的人還是道上的人。

    這房間的隔音很不好,耳邊傳來女子低低的哭泣聲,她想要站起來,卻發現手和腳都被捆住了,她只好半爬半跪的挪到了柵欄邊上,往左右兩邊一看,全都是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。

    各個哭的梨花帶雨。

    她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就明白了,這裏抓的都是女人,若是逃不出去未來的結果不是賣藝就是賣身。

    她沒有哭,心裏雖然害怕,頭腦卻很清醒,她思考片刻後抓起地上的泥土胡亂的往臉上蹭着,很快,黑乎乎的泥土遮蓋了她秀美的容貌,只露出兩個眼睛。

    她又把銀簪拔下藏在袖子裏,拆開發髻,抓起一把稻草費力地舉到頭頂,弄亂頭髮,讓頭髮和稻草混合在一起,看起來髒亂不堪。

    大糞,對,大糞,她忽而這麼想着,若是這裏有大糞就好了,渾身弄的臭臭的,別說大人物了,就是老鴇都看不上。

    她看了一圈,失望地發現這裏沒有大糞,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現場製造出來一些的時候,遠處傳來了腳步聲,聲音越來越大。

    “大人,這都是兄弟們精挑細選出來的姑娘,還請大人挑選。”

    壯子諂媚地笑着,點頭哈腰地引着身穿錦服的男人往裏面走,他搓着手一副勢在必得,一會兒就能到手一大筆銀子的樣子。

    雲苡歌低着頭縮在角落裏,她忽而看到了一雙極其眼熟的靴子,靴子是蟒紋的用料極好,而在北楚,只有皇帝能有龍紋,只有皇室子弟能用蟒紋。

    難道來人是皇家的人?

    “擡起頭來。”男人粗暴地吼道。

    雲苡舒慢慢擡頭,看到那張臉時,她忍住心裏的驚訝,緊緊攥着手不讓自己驚呼出來,那人竟然是離王!

    “這就是你找的絕色?”離王輕蔑地上下打量一番,瞪了壯子一眼,擡腳就走了。

    壯子狐疑地看着雲苡歌,她是剛纔那個絕色的姑娘嗎,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?

    這蠢女人,若是能被貴人選上,他們兄弟能掙上一大筆銀子不說,她也能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,真是蠢笨如豬。

    雲苡舒稍稍放下心來,離王沒認出她來。她早就聽聞離王殘虐成性,落到他手裏準沒好下場,只是沒想到他竟是通過這種方式買女人。

    “這個,我帶走,剩下的,分別送到白府、鄭府、孫府去,每個府上送兩個。”

    說着,離王將幾張銀票扔到了地上,大搖大擺地帶着一個梨花帶雨的少女走了。

    離王走後,瘦子撿起地上的銀票,興奮地笑着:“大哥,我們發財了,今晚可要好好快活快活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另一邊的雲府內,雲苡顏從詩會上回來了,見雲府裏忽而進進出出的不少人,還帶着慌張的神色,她心下疑惑又好奇。

    她回了房中,見謝氏、雲苡悠和雲靖竹都好好的坐在屋子裏,並沒有出什麼事。隨後,她又去大房的院子裏走了一圈,驚訝地發現雲苡舒不在院子裏,不就是去臨雲寺還願,至於去這麼久?

    她疑惑地想着,忽而,她捂住了嘴巴,心中竊喜,難道她不見了?

    不見了好啊,以後雲府就沒有人像她那般訓斥自己了。她抓住雲苡舒院子裏的一個丫鬟問她主子去哪兒了,那丫鬟胡扯一通就是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,無奈,她只好去試探雲苡歌。

    “四姐姐,是三姐姐不見了嗎?我可以幫忙找三姐姐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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