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珠兒!不要再說了!”雲苡歌一頭紮在被子裏,簡直是沒臉見人了。

    這死丫頭,平日裏真是太縱着她了,什麼都說,也不害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流雲緩動,夕陽西下,晚上,石頭來到了雲苡歌的院子,少年身材瘦削,神色憔悴,嘴脣發白,雖然看起來很是疲憊,但難掩秀氣的面容和翩翩公子的舉止風度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。”石頭的聲音略有些沙啞。

    “石頭,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?”雲苡歌感覺他自從從北疆回來後,都沒怎麼見到他的面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,今日石頭來,是和四小姐告別的,四小姐的大婚我無法參加了,師傅寫信讓我回寺廟主持法事。”石頭略帶歉意地低下了頭,垂下眼眸。

    大婚之日,她便要嫁給她愛着的人了,從此,他們怕是更沒有機會見面了。

    “這串佛珠送給你,是我用佛法加持過的,可保你平安,無病無災。”石頭將一串圓潤的、成色極好的佛珠塞到了雲苡歌的手裏。

    “還有這串佛珠是……給你未來出世的孩子的,嬰兒出生一個月內戴,可以抗煞保平安。”石頭又拿出來一串小小的佛珠,看起來很是可愛。

    原來,他日日在佛堂唸佛,就是爲了給她加持這兩串佛珠?

    “多謝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心中感動,他竟是想的如此周全,不僅僅想到了她自己,還替她將來可能會有的孩子考慮了,她接過那兩串觸感溫潤的佛珠。

    “這兩串佛珠,是靠我一人之力加持的,效果有限,而且,隨着時間的推移,佛法的效果也會慢慢被消耗殆盡。”

    石頭說的很委婉,他也不清楚雲苡歌什麼時候會有孕,她的孩子何時出生,可提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。

    “等我回了寺廟,再請寺廟的僧人們一起加持,將佛菩薩的慈悲願力,加註到佛珠上,趨吉避凶、辟邪招財。”

    石頭頓了頓,擡頭看向雲苡歌:“等下次再見的時候,我再將新的佛珠給小姐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:“難爲你還想着後面的事情,石頭,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謝你,當初,也沒問你是否願意,就讓你當了僧人去了北疆,吃了不少苦……”

    石頭想說,只要你平平安安的,就是對我最大的恩典。

    “四小姐,石頭並不委屈,這一路經歷了很多,也得到了許多,石頭能有今天,多虧了四小姐當初救下了我,等我到了北疆,會時常給四小姐來信的。”

    他溫和的笑了笑,帶着普渡衆生般的仁慈和從容:“過幾日我便走了,不必相送,有緣自會相見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雲苡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,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感覺,曾經那個可憐兮兮狼狽不堪的石頭,如今已然成爲了風度翩翩的少年。

    她想多留他在京城待些時日,可她也知道,如今他在北疆已經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,雖然心疼但也不能總拘着他。

    “珠兒,你讓人好好給石頭置備行裝,尤其是禦寒的上等的棉衣棉被,還有我製作的那些藥丸,哦,對了,再讓廚房多做些乾糧喫食,這次回北疆,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了。”雲苡歌握緊了手裏的珠串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細雨綿綿,空氣清爽宜人。

    雲府內的樹木煥發着生機,處處都是綠意,看的人心情舒暢。

    石頭已經收拾行囊離開了京城,踏向了返回北疆的路。原本雲苡歌已經幫他置辦好了一切,可石頭卻是拒絕了,說這一路要化緣,以玉山寺僧侶的方式回到北疆。

    才送走石頭,二房那邊,一向存在感不怎麼強的雲靖竹竟是病了,而且病的很是厲害。

    他本就身子就比同齡人瘦弱一些,如今更是將喫的東西都吐了出來,直吐的心肝脾都要出來了,讓人看着心疼。

    二房忙成了一團,先是找了府上的府醫瞧病,吃了幾天藥後都不見好,後來,謝氏去醫館請了大夫和郎中來看,換了藥方吃藥,本以爲他會漸漸好起來,結果反倒是病的越來越重了。

    從剛開始的噁心、嘔吐、腹瀉到咳血、暈厥,如今已經是閉着眼睛躺在牀上一動不動,昏迷不醒了。

    二房的前廳內,景姨娘跪在雲庭堅的面前,手裏攥着帕子捂在胸口,撕心裂肺地哭訴道:“二爺,靖竹病在身上,疼在我的心裏啊!”

    “可憐他小小年紀,就要喫這麼多苦!天可憐見吶!”

    景姨娘抹了一把眼淚,上氣不接下氣,她拽着雲庭堅的褲子,苦苦哀求:“二爺,靖竹還是放到我身邊來養着吧,夫人事務繁多,恐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好靖竹。”

    “請了這麼多大夫,吃了這麼多藥都不見好……可怎麼是好啊?!”

    雲庭堅被她的哭聲擾的頭疼,扶着額頭。

    “怎麼忽然病的這麼嚴重?”雲庭堅也沒想到雲靖竹這次會如此虛弱,本以爲就是一個小病喫個藥就好了,可沒想到竟是昏迷不醒。

    “這樣下去不成,我去宮裏請御醫來瞧!”雲庭堅立刻站起身,準備進宮。

    景姨娘一聽這話急了,她猛地站起身來抱住了雲庭堅:“老爺,老爺可不能去啊!”

    “爲何?靖竹都病成這個樣子了!”雲庭堅低頭皺眉凝視着她,伸手扯開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二爺,靖竹,靖竹……若是二爺去宮裏請了御醫,那豈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靖竹生過一場大病險些要了命,以後等靖竹長大了,知道他生過一場這麼重的病,傷了身子的根本,底子不好不好說親啊,二爺!”景姨娘的心砰砰直跳,慌慌張張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你糊塗!真是婦人之見!都什麼時候了,還想着以後說親的事情?!”

    “若是提親的人家嫌棄靖竹,這親事大不了就不說了!雲家又不是養不起靖竹!”

    雲庭堅憤怒又無奈的搖頭,擡腿就要走,沒想到景姨娘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,死死地抱着雲庭堅不讓他走。

    “你攔着我做什麼,你是靖竹的親孃,怎麼這樣迂腐,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嗎?!”

    而另一邊,謝氏見郎中大夫們都瞧不好,便讓人去叫了雲苡歌,想讓她過來瞧一瞧,試一試。

    雲苡歌的院子裏,珠兒着急忙慌的進來說這個情況,雲苡歌立刻拎着藥箱去找謝氏,準備給雲靖竹把脈。

    到了二房的院子裏,裏面充斥的濃重的酸苦的中藥味兒,丫鬟婆子們各個都是愁眉苦臉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沒法子了,纔想着把你叫過來試一試,這孩子,也不知道是怎麼了,忽然就病成了這個樣子。”

    謝氏坐在雲靖竹的牀頭抹着眼淚,她雖然不是雲靖竹的生母,可看着他從那小小的皺皺巴巴又紅又黃的一團長到如今這麼大,心裏還是揪着難受。

    雲苡歌給他把脈,眉毛一挑,心中微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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