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會中毒的,在自家院子裏還中瞭如此重的毒?
她不動聲色地將雲靖竹的手放回到被子裏,從藥箱裏面拿出來解毒丹給他吃了,隨後將一旁服侍的丫鬟婆子們都清了出去,讓珠兒根據她說的方子去配置解藥,開始藥薰。
她則坐在雲靖竹的牀邊將他的身子翻過來,在他的後背施針,每一針紮下去,都會有粘稠的黑血滴出,看的謝氏膽戰心驚。
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,雲苡歌已經是滿頭大汗,肩膀痠軟,她疲憊地轉頭看向謝氏說道:“二叔母,八弟的身子幼年時不大好,也就時常用蔘湯、鹿茸補着,如今倒是強壯了一些,這才能挨住這樣猛烈的病。”
“歌兒,好在有你,這些郎中大夫們都是不中用的,竟是沒有一個能把靖竹的病看好,好孩子,你弟弟什麼時候能醒啊?”謝氏連連搖頭,握着雲靖竹的手,滿眼的心疼。
“用了我的藥,最晚明天中午也能醒過來了。”雲苡歌說着站起身,珠兒快步走到她身旁扶着她。
謝氏一聽大喜過望,激動地流出眼淚來。
雲苡歌看了她一眼,猶豫着說道:“不過,八弟剛病了一場,脾胃虛弱,他的飲食要格外注意,這次的病……可能也是病從口入。”
“好,好,飲食上我親自看着,不讓他隨便喫東西。”謝氏連連點頭。
雲苡歌安慰了幾句後便離開了。
原本,雲靖竹中毒,她是懷疑她二叔母的,可方纔瞧着二叔母的神色,似乎不像是裝的,而是心裏真的着急、心疼。她這個樣子,若是雲靖竹再不好起來,她也要病倒了。
那這毒究竟是誰下的呢?那人又爲何要給雲靖竹下毒了?
她揉了揉太陽穴,暫時想不出這其中的利害,雲靖竹不過就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,並沒有威脅到誰的利益,更談不上得罪誰,誰又會對一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手?
“小姐,怎麼了?”珠兒見雲苡歌神色不對,從她手裏拿過藥箱問道。
“珠兒,你派人在暗中盯着二房這邊,看看各處的反應,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珠兒想了想應下了。
……
次日晌午,雲靖竹醒了,又過了兩日,雲靖竹的身子慢慢恢復了。二房的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,雲庭堅聽謝氏說雲靖竹的病是雲苡歌給治好的,大爲驚訝。
“二爺,這次可是多虧了歌兒。”謝氏說着,心裏琢磨着要怎麼謝謝雲苡歌。
“是啊,這孩子還真是咱們雲家的福星,上次靖松媳婦生產大出血,也是歌兒提前準備了藥,這纔沒鬧出人命。”雲庭堅說着去了大房的院子,去找雲庭信。
雲靖竹能下牀走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三枚銅錢卜卦,四姐的大婚將至,可他心中總是惴惴不安,他將銅錢拋擲後看了一眼結果,心裏咯噔一下,抓起銅錢一路扶着牆壁快步走到雲苡歌的院子裏找她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雲苡歌見到他,趕緊快步迎了上去:“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,急着到我這裏來做什麼?”
雲靖竹緊張地問道,看上去很是焦慮,因爲着急,胸脯上下起伏,額頭上滿是汗珠,臉色蒼白。
雲苡歌點點頭,後天正是初六,是她和玄冥的大婚之日。
“四姐,能不能推遲兩天?推遲兩天,初八那天宜嫁娶!”
雲靖竹緊緊地攥着手裏的銅錢,眉宇間盡是焦灼之色,生怕聽到她否定的回答。
“爲何?”雲苡歌見他着急的樣子,怕他再急壞了身子,示意他慢慢說,同時讓珠兒去倒些微熱的梨湯給他喝。
“後天不宜出嫁,恐有小人作祟。”雲靖竹將手裏的銅錢放在桌子上,神色黯然,將卜卦的結果和她詳細說了。
雲苡歌一愣,婚期是早就定好了的,而且衆賓客都提前通知好了,冥王大婚,是禮部和欽天監共同操辦的,日子不是說改就能改的。
可這小人作祟,是說她大婚那天會不太順利?
“八弟,你和四姐詳細說說,是怎麼個小人作祟?”她知道雲靖竹的卜卦的能力,所以並沒有質疑他想讓自己晚幾天出嫁的決定。
雲苡歌不信欽天監算不出來初六不宜嫁娶,可爲何還是把她和玄冥的大婚之日安排在了初六呢?究竟是誰在作祟?
雲靖竹的小臉還有些蒼白,他拿出三枚銅錢,咬破舌尖滴了舌尖血上去,卜算了一番後虛弱地說道:“是許久未見的人,和雲府有關係,但是,和那人有關係的又是雲府的人,如今已經不見了。”
雲靖竹百思不得其解,這卦好生奇怪。
雲苡歌見他還在費力地想着,身子又十分虛弱,單手撐在桌子上捂着頭,十分困難的模樣,趕緊打斷他:“八弟,快回去休息,我去給你煎藥,喝了四姐姐的藥,你明天就能好了。”
“至於我的婚事,沒事的,有云府這麼多人,還有冥王那邊倒時候也會派很多人過來,就算是有人想搗亂,四姐姐也能應付,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,不可思慮過重。”雲苡歌安慰着弟弟,她沒想到八弟對她的事情會如此上心。
上次三姐大婚,就是許青笛去搗亂,難道這次她的大婚也會有人來搗亂嗎?
她思索着排除了幾個人,雲姒雪已死,陰陽兩界相隔,就算是她有心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,萬瑤恨她討厭她可如今她被拘在昌國公府,沒法子出來作亂。
至於白芷涵……她暫時還想不出來她會有什麼動作,但她知道白芷涵絕對不會讓她順順利利地嫁給玄冥,即使她已經嫁給了離王。
“珠兒,你去一趟冥王府,將八弟卜卦的結果和王爺說一聲,王爺若是不在,和湛嶽、錢遂、錢墨他們說都行。”
雲苡歌在珠兒的耳邊低聲吩咐着,同時讓她告訴玄冥,她懷疑是離王府的人,已經派侍衛在遠處暗暗的小心盯着了。
珠兒走後,屋子裏只剩下雲靖竹和她,二人相對無言,雲苡歌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診脈:“八弟,你可知道,是誰給你下的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