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會花一大把銀子去買根本不能用的,被水泡了的軍火?”

    離王滔滔不絕,好不容易歹住一個拉瑞王下水的機會,他一定要咬死了不放。

    “你一句都是爲了朝廷、留作賑災銀兩輕描淡寫的,那些因此被推出去擋災擋槍枉死的軍中將士呢?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?!”

    “你閉嘴,死在你手上的人,可比本王多多了!”瑞王一時沒控制住情緒,猛地站起來狠狠地瞪着離王。

    玄錚的臉上越來越掛不住,皇家子弟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吵架,真是給他長臉,他大吼一聲:“別吵了!”

    李有才肩膀一縮忙勸着陛下息怒,不料玄錚一口血吐出來,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“退朝!”李有才慌慌張張地大喊一聲,忙叫太醫過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到了晚上,玄錚才醒過來,他緩緩的睜開眼睛,神情恍惚,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總算是醒了,可把老奴給嚇壞了,陛下可感覺好些了?”李有才端過來一碗太醫準備的藥。

    這藥又酸又苦,聞着這難聞的味道,玄錚的心情更加的不好。

    他面容憔悴,推開那一碗藥問道:“瑞王呢?”

    “瑞王在殿外跪着。”李有才將藥湯放在桌子上,想勸玄錚把藥喝了,可又不敢開口。

    玄錚點點頭,示意讓他進來:“讓瑞王進來。”

    瑞王在外面跪了一天,滴水未進,此刻臉色慘白,腳步虛浮。出了這樣大的事情,他只能跪在殿外等玄錚醒了之後召他進去,若是父皇不見他,他做好了一直在外面跪着的打算。他籌謀了這麼多年,絕對不能就此放手。

    此刻見李有才出來說父皇召他進去,心裏十分高興。

    父皇,終究是捨不得他受苦。

    進了紫宸殿,李有才已經屏退了其餘的人,他本來也想要出去,卻被玄錚留下了,許是一會兒有事情吩咐他做。

    “父皇,兒臣知錯了。”瑞王乖巧、慚愧、懊悔地跪在玄錚的面前。

    瑞王知道,朝堂上他說的那些話,還有孫彪說的那些都是說給朝臣們聽的,他做的這些事情,玄錚心中自有判斷。這些事情,玄錚在當太子的時候也都經歷過。

    “真是朕的好兒子,長大了也長本事了,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悄無聲息地做了這麼多事情。你是不是就盼着朕死?朕死了,你好和你的好哥哥好弟弟們奪皇位奪江山?”

    玄錚走到他身前,揚手就要扇一巴掌一下,可看着他虛弱憔悴的模樣,這一巴掌終究是沒有落下來。

    玄錚嘆了口氣,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,如今年紀大了,心倒是軟了下來。

    瑞王跪在地上磕頭,忐忑地說道:“父皇,兒臣希望父皇長命百歲,千秋萬代!”

    “兒臣並無謀反之心,兒臣做這一切,只是爲了自保,還請父皇相信兒臣。”

    玄錚看着他,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,他這點兒心思他怎麼會看不透,心裏雖失望氣憤,可生在皇家,這都是不可避免的。

    “父皇,兒臣知錯了,兒臣再也不敢了。兒臣絕沒有謀權篡位,弒父殺兄的念頭。”瑞王磕頭,求玄錚原諒他。

    玄錚低頭看他,衝他這手段、計謀和能屈能伸的態度,倒是有幾分帝王的潛力,可他行事太不小心了,被人拿住了證據就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他沉吟了片刻,思索該如何處置。

    偷賣軍火給敵國,往嚴重了說就是通敵叛國,養私卒、私兵就是有不臣之心,其罪當誅。可若是賜死瑞王,這些皇子中便無人可牽制離王,所以,他還不能死,他手中的權力也不能削弱太多。

    “起來吧,坐。李有才,吩咐御膳房準備些暖胃的小米粥。”

    瑞王驚訝地看着玄錚,本想着少不了一通怒罵和一頓毒打,從這裏出去總得被打的血肉模糊,躺在牀上修養一個月,沒想到玄錚不僅沒有重罰,還讓人給他準備小米粥,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:“謝父皇。”

    他擡頭看到了玄錚鬢邊的白髮,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。

    “從小你就有自己的主意,若是你提早和朕說,這事也不會鬧成如今這個樣子,如今朝臣都知道你做的好事,朕也沒辦法護你。”

    玄錚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,他靠在龍椅上,很是疲憊。

    “兒臣,都聽父皇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做出這樣的錯事,還是要給百姓一個交代,給朝臣們一個交代,還要給你的兄弟姐妹們一個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你養的私卒、私兵全部充軍,把銀子全部充公,五珠親王貶爲單珠親王,你母妃由宛貴妃貶爲宛妃,等到你再立了大功,朕再封賞,你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瑞王沉吟片刻,思索着這其中的利弊,他攥緊了拳頭,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,這已經比預想的結果要好了。

    “謝父皇。”

    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,瑞王喫完那一碗小米粥便退下了。

    紫宸殿的外面,宛妃趕到的時候,瑞王已經從裏面出來了。

    宛妃焦急地上下打量着瑞王,查看他的臉頰和手臂:“孩子,有沒有受傷,你父皇有沒有打你?”

    瑞王搖搖頭,示意她回到寢宮詳說。

    “兒子沒事,父皇沒有重罰,只是,這次連累母妃了。”瑞王嘆了口氣,經此一事,損失慘重。

    世事無常,曾經因爲設計煤礦爆炸的事情拉離王下水,瑞王從中得了好處,由三珠親王升爲五銖親王。他的母妃也因此晉封爲宛貴妃。可如今,他被別人設計,自己被降爲單珠親王,也連累母妃降了位分。

    “這是說的什麼話,母子本爲一體,以後的事情我們慢慢籌謀。”宛妃心疼地看着兒子。

    她壓低了聲音問道:“明明都佈置的很是謹慎隱蔽了,怎麼還讓人發現了?南陽那邊,你不是準備收手了嗎?”

    “兒子懷疑,是玄冥和南陽皇室達成了什麼交易,南陽皇室又和南陽四大家族達成了什麼交易,纔會拿到這些證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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