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青嵐本就生的英氣,劍眉濃黑狹長,鼻樑英挺,臉上深紅色的血跡慢慢地往下流,剛殺了人沒有半點憐憫之色,反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,活像地獄的判官。

    伯爵嚇得顫顫巍巍抖着腿毫無形象的尿了褲子,看着滿臉是血還笑吟吟的宋青嵐,哆嗦着手指頭說不出話來,滿是褶子的臉更顯蒼老。

    他舒坦了一輩子,從出生就養尊處優,衣食富足,衆星捧月地活着,沒操過什麼心,更沒經歷過什麼大災大難,臨到老了,卻要被準兒媳婦嚇這麼一遭。

    真是造孽。

    一向對什麼都毫不在意的,穩重的像是塊石頭的田滿堂,看到宋青嵐的樣子也嚇的不輕,就像是見了鬼,口中喃喃着“殺人了,殺人了……”,雙眼一翻嚇得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田成蔭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,捂着胸口,口吐白沫,倒地不醒。

    頓時,大牢裏手忙腳亂地將這幾人擡了出去,掐人中的掐人中,解衣領的解衣領,忙亂不已。

    宋青嵐得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,目露兇光地看着大牢裏面其餘的死刑犯,舉了舉手裏的刀,那神色意味着,都給老孃老實些,誰要是再敢輕舉妄動,別怪她不客氣。

    宋遙光一直陪在她的身旁,見她臉上的血再不擦就要乾了,十分狗腿地擡手湊到了宋青嵐的面前,笑嘻嘻地說道:“大姐,我幫你擦吧!”

    “不用!”宋青嵐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帕子,用力將臉上的血跡擦乾淨。

    她看着大牢外漸漸遠去的身影,心裏想着對不住了,不嚇唬嚇唬你們,我這後半生可就要搭進去了,經此一事,這回她就不信永榮伯爵府不會退婚。

    “表姐,你的目的是不是要達成了?!”

    宋青嵐不用嫁人,最歡喜的除了她自己,就是宋遙光了,他倒是願意整日和宋青嵐廝混在一起,哪怕她總是對他呼來喝去的,當她的跟屁蟲,他也願意。

    “表姐,我們去酒樓喝幾壺好酒吧!”宋遙光拽着宋青嵐的胳膊就要往外面走。

    “今日不去了,今日我要在府上等着好消息,或許,過不了今晚就有好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宋青嵐一拍宋遙光的腦袋,邁着大步子英姿颯爽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的舉動將永榮伯爵府的幾個人嚇的暈了過去,就算是做做面子,她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喫香喝辣,還是要做閉門思過狀,免得落人口實。

    果然,當天晚上,永榮伯爵夫人就親自登門拜訪了。

    伯爵夫人心慌的夠嗆,臉色慘白,腳步虛浮,可還是不得不強撐着身子來到了宋府。

    她不敢耽擱,生怕一耽擱再生出什麼變數來。

    田家父子三人被送回去後,期間醒過來一次,可每每想到宋青嵐那張羅剎一般的模樣,想到她長劍出鞘,殺人就像宰了一隻小雞,如切菜砍瓜那般輕鬆容易,就又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何氏聽說伯爵夫人來了,忙帶着人去門口迎接。

    伯爵夫人差點撲跪在何氏的身前,她握住了何氏的雙手,哭道:“夫人,是我兒沒福氣,從大牢回來,就昏迷着,似乎還做了噩夢,說着見鬼了見鬼了之類的夢話,渾身哆哆嗦嗦的,我這當孃的,看着實在是揪心。”

    伯爵夫人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,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
    她本是名門閨秀,如今又是伯爵夫人,本不該如此嚎啕大哭,可她生怕何氏不同意悔婚,只得拉下這張老臉賣慘。

    何氏面上過不去,都是當母親的心裏也發酸:“都怪我那女兒性子又急又烈,看到那牢犯意圖加害伯爵,當即就拔劍刺死了,本也是些死刑犯,早死晚死的沒大區別,倒是驚嚇了伯爵和兩個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這孩子自己也覺得形勢莽撞了,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面閉門思過,一口飯都沒喫,唉,都是可憐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伯爵夫人放心,我已經讓人去萬佛寺祈福了,還添了香油,令郎定會沒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這裏還有些補身子的藥材、藥方,夫人千萬別嫌棄。”何氏指着身後的兩箱子藥材,吩咐人搬到伯爵府的馬車上去。

    何氏嘆了口氣:“畢竟是太后娘娘賜婚,誰承想會鬧成這個樣子,不如,我帶着女兒去府上賠個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話還沒收完,伯爵夫人立刻跳了起來,連連擺手:“不必,不必,千萬不用去,宋小姐在家好生將養着吧,至於這婚事,我看還是作罷了吧,宋府家大業大,我們伯爵府無福消受。”

    “宋小姐又是這樣英勇爽朗的性子,嫁到伯爵府怕是會委屈了她,夫人放心,太后娘娘那邊,我去說,此事全因伯爵府,絕不會壞了宋小姐的名聲,耽誤她日後說親……”

    “伯爵夫人,這是說的什麼話,只要令郎身子恢復如初,我們這心裏才踏實,至於小女的婚事,唉,她也是沒這個好命,是個沒福氣的孩子,沒法子進伯爵府侍候伯爵和夫人……”

    伯爵夫人聽了心裏又是一驚,她哪裏敢讓她侍候,舞刀弄槍的,着實嚇人!這樣一個兒媳婦進門,還不得把房頂給掀了?!

    何氏又勸了幾句,派人送了好些東西到馬車上,目送着伯爵夫人離開。待人走遠了,她原本帶着笑意的一張臉冷了下來。

    伯爵府的祕事她已經知道了,所以對於宋青嵐的所作所爲,並沒有做過多的責罰,只是讓她最近不要出風頭,在家好好呆一陣子。

    伯爵夫人從宋府出來,當即就去了宮裏找太后,可當時太后娘娘已經歇下了,她愣是在宮裏等了一晚上,等到次日清晨得了太后的召見,哭哭啼啼地求太后不要讓宋家人進他們永榮伯爵府。

    說完這一通話,身子扛不住也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太后無奈,本是說媒的喜事兒,結果兩家弄成這個樣子,太后也小病了一場閉門不見人,這樁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    次日,宋青嵐高興地約雲苡歌去憶江南酒樓喫飯。

    到了酒樓,二人一見面,宋青嵐就急忙地謝道:“歌兒,還好你及時把伯爵府的消息送到宋府,不然,我母親怕是還要挽留這門婚事呢!”

    雲苡歌意味深長地看着宋青嵐:“這消息是二皇子查出來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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