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事兒她從前也就是聽說,並不能確認是否是真的。

    可二皇子送了信過來,就坐實了田滿堂並不是伯爵和伯爵夫人親生的兒子。

    二皇子查到了田家的族人,細細問了多年前開宗祠的緣由,又查證了記錄,暗中問了二房的人,才確定田滿堂並不是大房的親兒子。

    宋青嵐神色一僵,心裏涌起一陣暖意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爲她是否會出嫁,嫁給誰他都是不在意的,可關鍵時刻,他也幫了自己,讓母親及早認清了伯爵府的真面目。

    “本來,在大戶人家過繼孩子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,可伯爵府將此事瞞着,祕而不宣,便是沒有把宋府放在眼裏,表姐一旦嫁過去了,難免不明不白地喫暗虧。”

    “當婆婆的,縱使面子上一碗水端平,可心裏總是向着親生兒子的,今天多給田成蔭一筐南方的甘梨、明天讓二兒子的媳婦掌管家中錢財,後天二兒子有了孩子,就能讓你們搬出府或是讓你們住在更小的院子裏,給她親兒子騰地方。”

    宋青嵐捏着糕點,心裏五味雜陳:“二皇子,我要好好謝謝他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見她情根深種,嘆息道:“那天和王爺說起二皇子的事情,王爺說他如今志在邊關,邊關一日不安寧,他便一日沒有成親的打算,可女兒家的年紀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願意等。”沒等雲苡歌說完,她的心聲脫口而出。

    哪怕沒有結果,她也願意等。

    “好了,不說這個了,今日來你酒樓喫飯,飯錢和酒錢可得算你的!”

    宋青嵐一掃陰霾,拎着一個酒瓶子,大咧咧地說道。

    雲苡歌笑了,看着宋青嵐的腰間只掛着一把刀,並沒有帶錢袋,打趣道:“表姐來了這麼多回,哪一次不是算我的?”

    雲苡歌和酒樓的掌櫃說過,只要是雲府、宋府、關府、梁府等親戚朋友的人過來喫飯,一律免去酒錢和飯錢。

    二人喫過飯後,雲苡歌見杜若海就站在門口,和宋青嵐打了聲招呼,示意她先回去,自己還有些事情要交代。

    杜若海行了一禮說道:“去年書肆一共有五萬五千兩的收入,酒樓有十二萬八千兩的收入,在加上盤下來的一些地段好的小鋪面,除去各項人工費、伙食費、稅賦等等,有十六萬的收入,已經存在錢莊了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點點頭:“辛苦杜大哥了。”

    “對了,有空杜大哥去醫館看看,問問章姨常用的藥材,再買幾塊地,我們多種些百姓急需的藥材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囑咐了幾句,又問了問酒樓最近的情況,忽而覺得樓下有些熱鬧,便問道:“樓下怎麼忽然聚集了這麼多人?”

    杜若海解釋道:“是鄭公子來酒樓吟詩作詞了,咱們酒樓的這些食客當中也有不少是文人墨客,也喜歡和他武文鬥墨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早就想在酒樓舉辦這樣的活動,可京城中的書生文人大多有一身傲骨,覺得到酒樓來寫字作詩有損名聲,壞了風骨,鄭公子聽說後便主動過來幫忙。”

    杜若海繼續解釋:“沒想到,他如此受歡迎,如今,便成了每半個月都會進行一次的例行活動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往下看了看,黑壓壓地一羣人,根本看不清裏面作詩的才子,她猜測道:“你說的鄭公子,可是鄭仁?”

    杜若海點點頭。

    鄭仁原本被湛嶽送出去避難,後來瑞王被髮配到了西南邊陲,手下也都該罰的罰,該殺的殺,他沒什麼危險請示了冥王后便回到了京城。

    他心中感激冥王,在知道這酒樓的東家是冥王妃後,便主動來幫忙,希望能儘自己的微薄之力。

    “嗯,派幾個機靈的打手在下面看着,若是有人來找茬,立刻轟出去。”

    瑞王倒臺,熊家也受到了牽連,可在官職和家世、勢力上,熊高飛還是要強於鄭仁,說不準,這段時間諸事不順的熊高飛會找鄭仁的麻煩。

    杜若海點頭應了,又吩咐幾個打手守在前門和後門,看到可疑的人直接攔住。

    離開酒樓後,雲苡歌順道去了醫館,恰巧碰到萬順的小妾蘭蘇。

    蘭蘇已經懷孕數月,肚子顯懷,此番帶着重金來感謝醫館,同時請章姨開些保胎的藥。

    看到雲苡歌,蘭蘇驚了一下,隨即反應過來立刻行禮。

    雲苡歌扶着她起來,拉着她到裏間說話,屏退了其餘的人。

    “王妃,早前聽說這醫館是王妃的,我還沒信,沒成想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笑了:“怎麼,蘭蘇姑娘不相信我們的醫術?”

    蘭蘇慚愧地搖搖頭:“是蘭蘇先入爲主了,古來,世家大族都是開賭場、建茶莊、酒樓,甚至是開花樓,做這樣來錢快的大買賣,開醫館一心爲民、不計錢財的實在不多見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笑了。

    “王妃仁善,蘭蘇纔能有幸再懷上孩子。”蘭蘇滿眼慈愛地看着肚子,慢慢撫摸着肚子。

    “來,我來給你把把脈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將手搭在蘭蘇的手腕上,隨後寫下一張藥方:“在府上,想必上官春丹沒有再難爲你。”

    “夫君知道我滑胎是因爲她做的手腳後,暗中將人送到了莊子裏,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君給上官家去了信,上官家自知理虧,也沒有上門討要說法。”

    蘭蘇將府上的事情,挑着可透露的信息和她說了,她在京城中本就沒什麼親朋,一肚子的話無人訴說。

    “王妃,我這一胎坐的可還穩?”蘭蘇緊張地問道。

    雲苡歌示意她放心:“看來你在府上的日子過的不錯,脈象很穩,平時飲食注意些,不要喫太多,避免胎大難產。”

    雲苡歌又囑咐了幾句,蘭蘇連連謝了。

    晚上,雲苡歌回到冥王府的時候,府上的管家說萬府派人送來了許多鹿茸、人蔘之類的滋補藥材。

    雖萬家沒有明說爲何要送這些東西,可她明白,這是爲了蘭蘇肚子裏面的孩子,萬家如今就等着萬順繼承嫡系的香火,蘭蘇肚子裏的孩子尤爲重要。

    雖她只是個妾,但萬順寵她,且爲了後繼有人,蘭蘇日後被扶正或是擡爲平妻,都是有可能的。

    她當真是要母憑子貴了。

    她擡頭看向深暗的天空,思緒飄遠,想來雲府、冥王府和萬府之間,多次鬧矛盾,互相陷害,彼此之間絕不是互相送禮的友好關係,如今,倒是因爲蘭蘇,緩和了幾家之間的關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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