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太太怒視着司機,“你說!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?”
司機戰戰兢兢地道:“我真不知道啊,而且車上一直開的都是外循環,我就沒有注意這一塊,不知道是誰開了內循環。”
“真是荒謬,就算是你忘了,車內一氧化碳超標,你身爲司機察覺不到嗎?”
“一開始我確實沒察覺到,我以爲是我頭天晚上喝酒喝多了,後勁還沒消,後來老爺身體難受的時候,我又着急開去機場,我太緊張,一下車就倒了,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。”
“那也是你的問題,我看就是你居心不良,如果我大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我絕對繞不了你!”
司機嚇得一哆嗦,他默默地低下頭,不再反駁。
顧父嘆了口氣,他看了眼旁邊的霍垣,“你也是,沒事和你爸喝那麼多酒幹什麼?”
霍垣眉頭蹙起,略有幾分自責地說,“確實怪我,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,他也一直沒有告訴過我。”
顧父說,“這人年紀大了,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毛病,你這個做兒子的,也太不關心自己的父親了。”
霍垣微微頷首,神色凝重,“岳父說得對,這件事是我的錯,等他醒來,我一定向他賠罪。”
顧父擺了擺手,“現在說這些也沒用,你好好查一下,這件事肯定有蹊蹺。”
院長都親自來了,都沒把握能救活霍邢,這醒不醒得來還另說呢。
“放下,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。”
顧父看了眼司機,隨後拍了拍霍垣的肩膀,示意他借一步說話。
霍垣會意,跟着顧父走出病房,兩人走遠了些,顧父纔開口道:“小垣啊,那個司機你可得好好查,你三叔剛出事不久,現在你父親又出事,我懷疑,有人在針對你。”
畢竟霍垣現在掌控着霍氏集團,其他人肯定會不滿,這霍邢與霍勤全都死了,矛頭自然指向了霍垣,所有人都會懷疑他在肅清障礙。
霍垣垂着眸,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,他只是微微點頭,“我明白。”
“看來你爺爺的決策,確實是有些武斷了,在霍家衆多長輩中,你的資歷是太淺了些,對於那些老人來說,很難服衆,以後你遇到的困難還多着呢。”
“是,多謝岳父提點。”
“嗐。”顧父用力的拍了拍他胳膊,“都是一家人,說這些,我就箬箬一個女兒,我自然是希望你們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,要是什麼需要我幫得上忙的,你儘管開口,能幫的我一定幫。”
“好。”
兩人又聊了會兒,病房裏的黎太太還在逼問司機,聲音大得很,他們站在外面都聽到了。
但司機現在什麼話都不說,一直保持着沉默,黎太太氣的直接上手給了他一巴掌。
當初霍勤死的時候她都沒這麼激動。
主要是黎太太打小與霍邢關係好,霍邢走哪都帶上她,不管什麼事都慣着她,惹了禍也幫她擺平,幾乎把她寵成了小公主。
現在疼愛她的大哥出事兒了,她能不着急上火生氣麼?
如果不是有人拉着,她恨不得上去掐死這個司機。
霍垣進去的時候,黎太太在裏面嗷嗷大哭,一邊罵司機,一邊抹眼淚。
看到霍垣,她立即上去哭喊着,叫霍垣一定要找出兇手來,她根本不相信這是意外。
霍垣向她保證一定查明真相,黎太太這纔好受了點,顧母安慰着她,把她帶出了病房。
黎太太又不死心的,去了穆蓁的病房,穆蓁坐在牀上盯着外面被雪晃的發亮的窗戶發呆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剛纔有個陌生人給她打電話,告訴她,霍邢死了,她能分到一半的財產,剩下的一半她女兒還能再分到一半。
所以原本慌亂的她,在這通電話之後,就突然冷靜下來了。
黎太太過來問了她半天,她就三個字——不知道。
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她自己也是受害者,甚至她還請求黎太太幫忙查清楚這件事。
黎太太氣的負氣而走。
走到門口時,身後忽然傳來穆蓁的聲音,“老爺他,什麼時候能醒來?”
她聲音裏夾雜着幾分不太明顯的期待,雖然是關切的詢問,卻讓黎太太心裏不太舒服,“我怎麼知道!”
穆蓁看着空蕩蕩的房門口,眼中流轉着不明的情緒。
有人盼着霍邢醒來,而有的人盼望着他永遠醒不過來。
就在所有人心思各異的期盼下,霍邢在ICU裏又躺了四天,醫生也不讓進去守着,黎太太一天要來看三次,但每次都一樣。
晚上的時候,霍垣來了。
他換上防護服,醫生在旁邊囑咐道:“進去不要待太久了。”
霍垣微微點頭,不知想到什麼,進去前他又問醫生,“我爸現在情況如何?”
醫生嘆了口氣,搖頭道:“不是很樂觀,就是比前幾天稍微穩定點。”
“好,多謝醫生。”
霍垣說完,戴上口罩,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。
房門關閉,將他與外面隔絕開,病房裏燈光昏暗,透着一股詭異的寂靜,只有旁邊心電圖的聲音,在不規整的響。
霍垣在牀前站定,垂眸看向牀上的男人。
霍邢臉上帶着呼吸面罩,隨着他的呼吸,氧氣面罩上蒙上一層白霧。
經過這麼多天的治療,霍邢其實已經有了點意識,大抵是周圍的氣氛太過壓抑,霍邢眼皮動了動,不過卻沒有睜開眼睛。
又過了幾分鐘,霍邢的眼皮緩緩撐/開一條縫,努力朝着旁邊看過去,影影綽綽地看到有個人影站在身邊,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,他呼吸突然加重,旁邊的監護儀瞬間發出刺耳的警報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