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煥視線在她臉上逡巡,片刻後,他神色一鬆,也恢復了往日的溫和,“你衣服都溼了,快去把衣服換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顧箬不知想到什麼,又說道,“對了,我聽到一個消息,好像霍垣出事了,而且霍霖也回來了。”
秦煥面不改色,“你消息這麼靈通?”
“也不算靈通,好幾個人都知道了,不過這件事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,你就在家安心養傷,沒事就別出去了,免得引火燒身。”
顧箬雖然在笑,但語氣卻帶着某種強硬,她這是打算不讓秦煥去插手這件事了。
秦煥微微點頭,“我知道了。”
但並不止如此,秦煥第二天要出門時,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了。
理由是他傷沒好,顧箬不讓他出去。
秦煥蹙了蹙眉,並未和他們過多糾纏,轉身又回到了別墅裏。
另一頭。
霍霖坐在霍家別墅的沙發上,他打量着這棟別墅,神色卻有種莫名的惆悵。
他沒打算殺霍垣,可霍垣卻死了,這人生,突然就失去了樂趣。
但好在,霍垣現在轉移了資產,給他留下了一點動力,不至讓他贏得太輕鬆。
霍霖看向角落裏蹲着的江心,她一身狼狽,衣服上全是泥濘,頭髮凌亂。
從帶回來後,她就一直抱着膝蓋坐在那裏,目光呆滯。
這時候,不知從哪跳出來一隻兔子,蹲在霍霖的腳邊啃着他的褲腳。
霍霖彎腰,揪住兔子的耳朵,將其拎了起來。
一旁的傭人開口說,“這是夫人和少爺養的。”
“他什麼時候這麼有愛心了?”霍霖笑了笑,他上下打量着兔子,“確實可愛。”
“紅燒味道應該不錯。”
這話一出,兔子還在嚅動的脣,瞬間瞬間不動了,蹬着四條腿,眼巴巴地盯着霍霖。
霍霖則是看了眼江心,她依舊沒什麼反應。
他眯了眯眼,把兔子遞給了一旁的手下。
霍霖起身,領着人來到地下室。
推開門,短暫的白光有些刺眼,程羿下意識擡手去擋。
霍霖來到他面前,拎起程羿的衣領,“還是沒想起來嗎?”
程羿身上染上多處血跡,臉上更是傷痕累累,他有氣無力地望着霍霖,“我說了不知道。”
“你覺得我會信嗎?”霍霖微笑道,“我不信憑他一個人,就能完成資產轉移。”
程羿別過頭,一副不願交流的模樣。
霍霖也不惱,他淡淡道:“程羿,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爲俊傑,你看霍垣都死了,你的忠心毫無意義,不如你我合作,你告訴我他的資產轉移到什麼地方,等我拿到後,分你三成如何?”
“四爺,別白費力氣了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霍霖眯了眯眼,“既然你不知道,那你這條命就沒必要留着了。”
程羿目光閃了閃,他拳頭緊攥,但又無力的鬆開。
看他一心求死,霍霖多少有些生氣,他丟開程羿,直起身道,“送他去跟霍垣團聚。”
屬下快步進來,拔出槍對準程羿。
就在扣動扳機的最後一秒,忽然有個人跑了過來,“四爺,有個催眠師說他有辦法問出來。”
“催眠師?”
“對,他就在外面,要不要叫他進來?”
霍霖看了看程羿,旋即讓人把chase帶了進來。
霍霖打量着這個混血男人,揚了揚嘴角,“你是霍垣的人?”
“四爺誤會了,我不是他的人,我只是被請來的,拿錢辦事而已,不過暫住在這裏。”chase不卑不亢地說着,他看向程羿,微笑道,“如果我問出來的話,四爺給我什麼好處?”
霍霖淡淡道:“好處自然少不了你,不過,你需要多久?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等你。”
chase沉吟了片刻,猶豫道:“我看他意志力這麼堅定,大概要個三五天吧。”
“太久了,三天,如果三天你問不出來,你就和他一起去死。”霍霖顯然沒有完全信任他,但他也並不擔心這個小小的催眠師能掀起什麼風浪。
讓他試試也無妨。
chase神色微微一變,見霍霖態度堅決,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,他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。
霍霖不再和他廢話,轉身便走了出去,把chase和程羿關在了一起。
當門關上後,程羿死死瞪着chase,眼神充滿了敵意。
“你死了這條心吧,你那點小伎倆對我沒有用。”
chase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盯着程羿,有些好笑,“你現在站起來都困難,還在嘴硬。”
程羿趴在地上,剛纔霍霖威脅他的時候都沒這麼生氣,因爲動氣扯到傷口,他捂着胸口咳起來,嘴角咳出一灘血跡來。
chase在他面前蹲下,盯着他看了半晌,才輕輕地嘆了口氣,他壓低聲音問,“霍總還活着嗎?”
“我怎麼知道?”程羿沒好氣地說,“你想知道,自己去海里找啊,問我有什麼用!”
看他這反應,chase瞬間瞭然,“看來你是不知道了。”
“別說我不知道,就算我知道,我也不會告訴你!”
chase不禁失笑,“你都這樣了,還這麼兇。不過你不說也無所謂,反正我也不感興趣,畢竟我也只有三天的時間。”
“給你三十天都沒用!”
霍霖在門口站了會兒,聽到裏面的對話,神色有些莫測。
他忽然想起什麼,側頭吩咐道,“去查查那個江心的賬戶。”
“是。”
霍霖擡腳朝客廳裏走去,江心依舊蜷縮在角落裏,他頓了頓,朝着江心走過去。
走到她面前時,她才緩緩擡起頭,望着霍霖。
幾秒過後,她忽地衝着他一笑。
霍霖微微俯身,她又像是受驚似的,抱着自己使勁往後瑟縮。
“江心,你知道霍垣把資產都轉到哪裏了嗎?”他語氣溫柔,像誘哄小孩那般。
而江心聽見霍垣二字,她渾身一震,雙手捂着頭,“霍垣…霍垣死了…”
“死了。”她轉動眼珠,透過髮絲的縫隙,將目光投向霍霖,雙眼通紅,嘴角卻揚起詭異的弧度,神神祕祕地小聲說,“他死了。”
霍霖眉頭微蹙,說實話,她這詭異的樣子還真有些滲人。
這時,傭人端來一盤肉遞給霍霖。
霍霖接過,將盤子遞到江心面前,“餓了吧,來喫飯。”
江心視線緩緩移到那盤紅燒肉上,臉色變了變,她猛地捂着嘴乾嘔了起來。
一整天沒喫過東西,她也吐不出來什麼。
她這個反應霍霖也並未多想,他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肉,遞到江心嘴邊,“喫。”
江心卻尖叫一聲,擡手打翻了盤子,盤中的肉散落在地,到處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