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睡中的男人，緊緊握着她的手，又收緊了幾分。
霍垣這一覺睡得很長，在後半夜才醒過來，他醒了，江心卻睡着了。
他從牀上起來，替她蓋好被子，穿好衣服走了出去，來到院子裏抽起了煙。
拿出手機，百里欽給他打了好幾個未接來電。
他隨手撥了回去，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撥通。
“喂霍垣，你可算接我電話了，你再不給我打回來，我就要下飛機了。”
“下飛機？”霍垣愣了下，第一反應是，“這麼快就回京都了？”
“回什麼京都，我飛東南亞了！”
“嗯？”
百里欽那邊風很大，電話裏全是狂風呼嘯的聲音，還有直升機的聲音，“對，你沒聽錯，我去追韓淵了，我就不信，我還抓不到他了。”
來海市這幾天，百里欽吃了無數的憋，從小到大他都沒這麼憋屈過。
現在不趁熱打鐵，等韓淵緩過勁來，就是他的死期。
霍垣在電話裏沉默了良久，也只說了句，“你自己當心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悄悄來的，等我摸清楚他這邊的勢力，我再跟你說。”
“好，掛了。”
百里欽看了眼手機，嘖了一聲，他戴上護目鏡，從機艙裏一躍而下。
……
江心起來的時候，身旁已經空了。
她來到樓下，霍垣正好把早餐做好，他把一杯牛奶放到她手裏，“產檢得空腹，先喝杯牛奶墊墊吧。”
“謝謝。”江心接過牛奶喝了口。
然後他又把桌上的粥和包子打包裝起來，放進保溫盒裏，說是等她產檢完了喫。
看到他細心地模樣，江心卻莫名有些惆悵。
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教過他，可他還是學會了，他明知道該怎麼愛一個人，從前，爲什麼要那麼極端呢？
“走吧。”
江心回過神，點頭道：“好。”
霍垣開着車，帶她來到醫院，還是上次那個醫生。
檢查得快，結果出來的也快。
醫生看着單子，也鬆了口氣：“不錯，已經能看到胎心了，身體營養也跟上了，發育挺好，霍總不用擔心。”
“男孩女孩？”霍垣問道。
這話把醫生問的一愣，醫生咳了聲，拿着那張B超單子給他看，顧左右而言他，“霍總您看，這是胎兒的腦袋，臉已經漸漸有形狀了，這是他的小手小腳……”
霍垣瞥了他一眼，“我不是瞎子。”
醫生難爲情的撓了撓額頭，“那個霍總，您別爲難我呀，三個月哪能看出性別。”
霍垣奪走他手裏的單子，仔細看了起來，三個月的片子，非專業人士還是很難看出性別的。
江心看他，拿着那張片子翻來覆去的看，最後把片子還給了醫生。
醫生訕笑，“是吧，還看不出性別。”
“我們走吧。”江心出聲說道，“我餓了。”
聽到她說了餓了，霍垣這才作罷，拿起醫生整理好的單據，扶着她走出去。
江心看周圍人多，她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你不用扶着我，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肚子都還沒顯形，就弄得她好像行動不便似的。
“人太多了，萬一有人撞到你怎麼辦？你身體好不容易恢復點，走吧。”
江心餘光瞥見不遠處，一對夫妻抱着嬰兒路過，嘴裏的早餐突然變得味同嚼蠟。
她忽然問霍垣，“顧箬的事，你知道了吧？”
霍垣偏頭看了她一眼，“好端端的問她幹什麼？”
“我隨便問問，我覺得應該不像傳言那麼簡單。”
“警方的鑑定結果是保姆粗心失職，孩子自己滑進被窩悶死的。”他說的漫不經心，全然不似面對江心肚子時那般在意。
江心有些疑惑，但也不好確定真假，每個孩子的體質不同，他說的這種情況，也不是沒有。
“我想……”
“你想去見見她？”
江心點了下頭。
“她未必會想見你。”霍垣說着，又不知想到什麼，“去吧，正好我也想去一趟。”
他也想去看望顧箬？
是對她有愧還是，單純的去探望？
霍垣驅車來到秦煥家，開門的是家裏管家，見到兩人都有些驚訝。
管家連忙把他們請進屋裏，“二位稍等，我去請少爺。”
說完，管家匆匆上樓。
秦煥這會兒正在臥室裏，勸說着顧箬吃藥。
顧箬從醒來後，一直滴水未進，藥也不肯喫，整個人都是生無可戀的狀態，生完孩子本就憔悴，現在一場大病下來，更加憔悴不堪。
她現在一閉上眼，都是孩子慘死的模樣，傷心欲絕之下，她精神都開始有些恍惚。
兩人正僵持之際，管家敲門說霍垣他們來了。
秦煥頓了頓，就連顧箬都擡起眼皮看了過去。
霍垣扶着江心在沙發上坐下，在下面等着，江心已經好久沒見過顧箬了，不知道顧箬現在有沒有變化。
她忐忑之餘，還有點打退堂鼓。
這時秦煥從樓上下來，江心下意識就要起身打招呼，霍垣卻摁着她的腿，制止了她。
江心不解地看了眼霍垣。
秦煥先打招呼，“你們怎麼來了？”
霍垣沒說話，江心主動接過話，“我們想來看看顧小姐，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
秦煥：“方便，她就在樓上，老趙，你帶江小姐上去吧。”
管家做出請的手勢，江心又回頭看了眼霍垣，他好像沒有上去的打算。
她也反應過來，霍垣大概不是來看顧箬，而是來找秦煥的。
於是她很識趣的跟着管家上樓。
等她背影消失在樓梯上，秦煥才說話，“小垣，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？”
“你確定要在這裏說？”
秦煥微微一愣，輕嘆一聲，“跟我來書房吧。”
江心這邊。
她跟着管家來到臥室，在門口躊躇了片刻，管家提醒道：“江小姐，進去吧。”
江心回過神，點點頭，擡腳走了進去。
屋裏有股藥味，傭人正蹲在地上收拾被打碎的碗，地面的藥還沒來得及清理。
“你先出去。”顧箬說道。
傭人擡頭看到江心進來，連忙從地上站起，對顧箬彎了彎腰，端着托盤走了出去。
當門關上，顧箬這才轉頭看向江心，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？”